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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9-07
  第三百四十五章四族密約(一)-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一片樹葉,緩緩地從樹枝上剝落,在風中打著滾兒,翻舞著,漸漸地落到了地面之上。

  許海風的目光順著這已是半黃的葉片,上下移動。直至葉片飄落地面,他的目光也一直追隨著。

  秋天,終於已經到了。

  “主公,南宜僚和慕容櫛來了。”

  林家徽緩手緩腳地來到了他的身邊,先是瞄了一眼仿佛陷入沉思之中的許海風,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抬起頭來,許海風緩緩地閉上了雙目,仿佛夢囈一般輕聲道:“家徽,秋天來了。”

  林家徽一怔,他心裡怎麼也想不通這二位來客與秋天有什麼關係。

  但他口中依舊飛快地應道:“是的,主公。”

  “這一場戰爭就要結束了,很快了……

  說完了這句話,許海風的雙目隨之睜開,他的眼中已是一片凜然,他冷冷地道:

  “請他們到中軍帳說話,不可失禮。”

  “是……”

  與那森寒的目光一對,隨侍在一旁的林家徽心中一寒,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許海風呆立片刻,心中估摸著他們已經來到了中軍大帳。

  他低頭再看了那片已經沾上了些許土塵的落葉一眼,轉身向中軍大帳走去。

  中軍大帳是軍隊中至關重要的一個地方,也可以說,是整個部隊的靈魂所在。

  它的守衛絕對是全軍之中最為森嚴地。

  許海風一路行來,守衛的戰士們盔甲鮮明。精神抖擻。見到了這位無敵統帥,無不肅然起敬。

  來到了中軍大帳,林家徽正陪著二位老者暢談,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看了。肯定以為他們是相處的其樂融融了。

  “主公……”

  “許大統領……”

  “不必客氣,二位族長既然來了,那麼就請當這裡是自己地家吧。”

  許海風口中說著客套話,眼神卻在他們的身上一飄而過。

  他們二人一個年紀略大,顎下處留有雪白的鬍鬚。

  另一個僅有五十上下,一對明亮的眼睛深邃難測。

  許海風微微一驚,那雙眼睛是睿智的,也是愜意的令人難以把握。

  注意到了許海風的舉動,年紀輕一點的老者介紹道:“老朽南宜僚,這位就是鮮卑一族的族長慕容櫛。拜見統領大人。”

  二位老者同時向他深深一躬,並不曾因為自己的年長而有絲毫地怠慢。

  微微一笑,許海風伸手將他們二人扶起。正容道:“二位能夠來到這裡,已是給了許某面子。何況,我們大家同仇敵愾,又何必那麼客氣。”

  二位老人家同時笑了起來,看他們的笑容是那麼的真摯。仿佛如釋重負。然而,他們地心中又是如何思量,確實有些耐人尋味。

  “前日太原之戰。幾位族長深明大義,棄暗投明,臨陣反戈,我軍方始大獲全勝,許某在這裡多謝了。”

  南宜僚二人的臉色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賠上了笑臉。

  今日已是太原大戰的三天之後了。

  大戰一結束,許海風立即率領黃龍、蒼狼這二大軍團向北進發,他要尾隨匈奴人的身後,力爭摘取最大的勝利果實。

  至於太原地殘局。他留給了程家收拾。

  雖然沒有與程家的任何實權人物碰過頭,但是對於此事,他們可是心照不宣。

  太原大戰,雖然他們取得了輝煌的戰果,但是本身地實力亦是折損近半。

  在那場堪稱是匈奴和大漢有史以來,最大規模會戰的戰役之上。

  漢軍損失最大的無疑就是程家的私兵了,十萬士兵最後生還的僅有二萬,所有高級將領幾乎死傷殆盡。

  對此,程家笙等是將許海風恨之入骨。

  雖然沒有看見那許多箭矢來自何方,但是程家的人都不是笨蛋。

  聯想到那個刺殺了古道髯大帥的詭異刺客,他們不難想象,射出這致命一箭的會是何人。

  只是,此時的許海風,不但親率大軍,敗匈奴人於太原。

  更是在奪旗之戰中,以一敵二,力挫匈奴二大宗師於掌下。

  他地聲望,正是如日中天。

  古往今來,大漢立國數百年間,再也沒有人能與他相提並論了。

  所以,這番話就算傳了出去,也休想有任何作用。反而會被以為程家在造謠生事,擾亂人心。

  程家的當權者商討良久,唯有啞巴吃黃連,無奈的吞下了這顆苦果。

  除了程家之外,損失最大的當屬報仇心切的蒼狼軍團。在李冠英的率領下,他們固然是奮不顧身,全力殺敵,但本身亦是折損了有近一半的兵馬。

  此役過後,能夠尾隨許海風北上的僅有三萬人了。

  相比之下,黃龍軍團和天鷹軍團的損失倒是少了許多。

  黃龍軍團最是幸運,在四族聯軍撤離戰場之後,劉俊書親率二萬大軍坐鎮東面,防止他們退而復返。真正參與中軍大戰的,僅有二萬兵馬,折損不到一萬人。

  而天鷹軍團不愧是古道髯和張晉中二人貫注了無數心血方才煉鑄的一隻鐵軍。

  他們在戰爭中的表現近乎完美,所立下的功勛更是非同小可,他們不但獨立與吐兒洪的白馬軍團交戰良久,阻擋了他們馳援中軍的最佳時機。

  而且在中軍大捷之後,又加入了追擊掃蕩的陣容。他們手中所染地匈奴人的血,絕對不必任何軍團要少。

  不過,他們所付出的代價就是——八萬人精兵,永遠地倒下了三萬人。

  此時。在太原附近,天鷹軍團正在掃蕩匈奴人的殘兵余勇。

  他們與程家地軍隊遙相呼應,卻是各行其事,不以為謀。

  有張晉中這五萬人守在太原附近,就算程英豪想要搞什麼鬼,也是休想輕易得逞。

  為了防止張晉中出爾反爾,許海風特意將林家徽帶在了身邊。

  既然有他在手,古道髯又身亡太原,那麼張晉中絕對不會反叛。

  而程家的損失之大,足以讓他們在短期內無法做出任何反擊的舉動。

  所以。對於南方,許海風是十分放心。

  起碼,現在的他。絕對沒有後顧之憂。

  至於黑旗軍,這個許海風仗以稱霸天下的最大本錢。

  五千兵馬最後能夠活著的,也只有半數了。

  在奪旗之戰中,匈奴人的悍不畏死,絕對超過了他的想象。

  在無數人前赴後繼的亡命阻擋下。縱然鐵甲戰士們披上了那層厚重的烏龜殼,但是他們地身上還是有要害的。

  匈奴人以生命為代價,牢牢的抱住了黑旗軍士兵們地手足。後續者將利刃深深的刺入他們的眼睛和咽喉。

  雖然雙方的傷亡不成比例,但是他們之間的人數同樣不成比例。

  如果不是李冠英地數萬蒼狼軍團和二萬黃龍軍團的將士們奮勇來援,也不可能獲得如此戰績。

  不過曉是如此,黑旗軍的表現亦是無愧於天下第一軍地稱號。

  無論敵我,對於這個事實都不會再有任何疑問。

  太原之戰,勝是勝了,但亦是勝的慘烈。

  許海風當面多謝這二位族長,倒也是有著幾分真心實意。

  如果他們能夠與匈奴人同心協力,那麼最後的結果還未必可知。

  這二天來。許海風率眾始終遙遙地吊在匈奴人的身後,隨時給他們保持著強大的威攝力。

  他所統帥的軍隊之中,有劉俊書麾下的三萬黃龍軍團和李冠英麾下的三萬蒼狼軍團,以及他的老本錢——二千餘人地黑旗鐵軍。

  他們亦步亦趨地緊緊地咬著匈奴人的敗兵,只要對方的部隊稍微慢了下來,立即發動小股的攻勢,不給他們絲毫的落腳喘息的機會。

  今日,探子來報,四族聯軍的首領求見許海風。

  對於這個消息,許海風當然是欣然接受了。

  “太原之戰,全賴黑旗軍驍勇善戰,方能力克匈奴,這大獲全勝之功,自然是以統領大人為首了。”南宜僚的笑容中充滿了誠懇的味道,他看著許海風的眼睛,以最為真摯的語氣道:“何況,統領大人在太原以一人之力,力敗匈奴二大宗師。古往今來,那是獨一無二的戰績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看向許海風的眼中有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他輕聲道:“這天下第一人的稱號,自然也是非您莫屬了。”

  他這幾句話說得抑揚頓挫,聲調優美,娓娓動聽,顯然是早有準備。

  許海風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著股心領神會的微笑。

  天下第一,這個南宜僚說話一語雙關,他這句話真是別有意味,另有所指啊。

  慕容櫛的眼眉毛微微一跳,他自然聽得出南宜僚的話中之意。

  雖然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別說中原人士,就連遠在凱撒、匈奴,凡是消息有點靈通的人,都對此心知肚明。

  但是,身為異族,而能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南宜僚確實是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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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六章四族密約(二)-第十一卷逐鹿中原-蒼天霸血“二位族長來到小將這裡,不知有何貴幹啊。“許海風微微一笑,對南宜僚的話不置可否,而是笑意款款的詢問著。

  二位老人的眼光在半空中迅捷的交換了一下,只看許海風對那句話避而不談,就知道他確有此心。

  他們的心中同時明白了一件事,劉氏王朝,是真的完了。

  劉家的人再厲害,難道還能比得過眼前的這位絕代天驕麼。

  “咳咳……”南宜僚咳嗽了一聲,道:“慕容老族長德高望重,還是請你說罷。”

  慕容櫛一怔,不由地在心中大罵,恭維話都被你講光了,怎麼輪到那尷尬的事情就做起了縮頭烏龜。

  只是,許海風的神目如電,一直注視著他,顯然是聽了南宜僚的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苦笑一聲,終於道:“許統領,我們二人前來,並不僅僅是代表了鮮卑、氐、羌、羯四族,而是代表了草原上所有被匈奴欺壓驅使的民族而來。”

  他的話帶了幾分凄涼,有著一絲落寂的蒼老。

  “數百年,數百年了。大草原之上,就一直是匈奴一族惟我獨尊。最好的草地,最好的水源,最好的馬,最好的女人。只要是最好的,就一直被匈奴人所霸占。”

  許海風深深點頭,一臉的同情。他的眼光看似一直凝聚在慕容櫛的臉上,其實他大部分的精力卻是暗中注意著那位氐族地最強者南宜僚。

  他的靈覺清晰地告訴他,這二個人之中,南宜僚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雖然他的表現只能以恭順來形容。遠比不上慕容櫛地從容有度,不卑不亢。

  但許海風卻偏生產生了一種需要小心在意的奇異感覺。

  此時,當慕容櫛滿臉悲憤,敘說匈奴惡行之時。南宜僚的臉上雖然也是同樣的表情,但他的心中卻是古井不波,眼中的最深處甚至於還隱藏著一絲嘲笑。

  若非許海風經過了太原之戰,精神力又得到了一個極大的飛躍,還真的無法看得出來。

  南宜僚眼中的這點笑意,是針對慕容櫛所發。

  許海風分明的讀懂了其中包含著不屑和嘲弄。

  老人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不服,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因為,匈奴人是草原地霸主,我們的實力加起來。甚至於僅有他們的一半。我們……打不過。”

  “是啊……打不過。”仿佛是深有感觸,南宜僚地神情亦是一黯,他脫口而出。

  只是。這個表情僅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他的眼神又恢復了原樣。

  而且,在那靈魂的深處,跳躍著絲絲危險的火花。

  “這一次太原之戰,我們四族沒有盡心盡力。他日返回草原,只怕立時就是大禍臨頭。”慕容櫛重重地嘆道。

  匈奴人無敵天下地聲名已經牢牢的銘刻在他的腦中,雖然此次大敗而回。但是他們數百年地余威仍在。那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了慕容櫛的心中,讓他不敢輕易言反。

  一直對南宜僚保持了高度重視的許海風意外的發現了他的眼中再度出現了那種淡到了極點的藐視。

  許海風頓時恍然大悟。

  氐族的處境在大草原之上並不比鮮卑一族要好,如果說他要嘲笑慕容櫛,那麼在嘲笑的同時,他也在嘲弄自己。

  不過,南宜僚適才嘲笑慕容櫛,是笑他的懦弱。

  面對強大地匈奴人,慕容櫛是發自於內心的畏懼,是以不敢有絲毫的抵抗念頭。

  但是。南宜僚不同,他的心中藏著一把火,一把能夠燒遍整個草原的大火。

  他蟄伏不動,為的就是等待機會。

  因為他知道,有懲必有落,任何民族都不可能保持得住長盛不衰的勢頭。

  等待機遇,等待取而代之的機遇,這才是南宜僚的真正想法。

  此人,野心勃勃。

  如果南宜僚知道就是因為自己的這幾個隱秘表情,而讓許海風探知了他的心思,他一定會後悔不迭的。

  大草原之上,有了個這樣的一個人物去對付匈奴人,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

  許海風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臉,他輕輕抱拳,道:“今日之戰,匈奴人損失慘重,二位大可不必為此擔心。”

  慕容櫛苦笑一聲,他的臉色有些為難,欲言又止。

  “老族長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只要許某力所能及,一定不會讓二位失望就是。”許海風自然看出了他的尷尬,立即出言為他搭橋鋪路。

  頗為感激的望了眼許海風,慕容櫛低聲道:“我們大夥都商議過了,希望能夠早一步回到草原之上,也好盡早做好準備。”

  “早點回去?當然沒有問題了。”許海風奇怪的瞅了他一眼,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一樣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能得許統領應允,我等感激不盡。”慕容櫛和南宜僚同時站了起來,對他深深一揖。

  許海風連忙起身還了一禮,正要說話,突聽南宜僚道:“許統領,我們商議的結果,想走北方大營這條道路,還請統領應允。”

  許海風的頭顱微微昂起,他的嘴角輕輕上翹,顯得無比自信。

  原來他們的來意竟是如此。

  通往草原的道路,當屬北方大營的這條大道路途最短,路況也是最好。

  他們所瞄上的,竟然就是這條路。

  雖然這裡通往北方大營的道路都是匈奴人把守,但是任誰都都明白。許海風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此時,只怕在北國早已是刮起了一片腥風血雨,當得知了匈奴人戰敗的消息之後,幾乎所有地地方都高舉著義字大旗。反抗匈奴,似乎已經成了一場新的潮流。

  就連那條通往草原的主幹線上,也是掀起了抗擊的大旗。

  所以,那條路並不好走。

  他們來這裡,是向自己討要通行證地。

  此刻,在如今的北方,怕是也唯有自己的大旗才能護送他們平安而迅速的離開了。

  “好,既然是二位族長的要求,小將自然沒有不允之理。”

  聽到許海風一口答應,他們齊齊松了一口氣:“多謝統領。”

  “不必客氣。請問二位族長,返回貴族之後,又要做何打算呢?”

  慕容櫛苦笑一聲道:“自然是全力備戰了。只希望冒頓不要把滿肚子火發泄到我們這些人的頭上才好。”

  南宜僚眉頭微微一皺,卻是顯出了一點不以為然之色。

  許海風立即明白過來,笑問道:“那麼,以老族長看來,冒頓和哈密刺會原諒貴族麼?”

  慕容櫛沉思片刻。嘴脣挪動二下,並不說話。

  “哼……”南宜僚冷笑一聲,道:“他們之中。又豈有好人,不記仇,向來就不是匈奴人的美德。或許,他們在數年內不會有所作為,但是數年之後,一旦他們恢復了元氣。”

  “嘿嘿……”南宜僚的聲音越來越冷:“我敢保證,他們一定會秋後算帳,拿我們開刀祭旗的。”

  慕容櫛臉色難看,逐漸鐵青了起來。過了片刻,他終於重重點頭。

  “既然如此,請問族長,你又是如何打算?”

  許海風雙目直視他的雙眼,直言不諱地問道。

  南宜僚心中一驚,許海風眼中的神光,似乎能夠直接注視到他的靈魂深處,令他生出了一種被許海風看透看穿地奇怪感覺。

  他怔怔地回望,卻看見對方眼中的一片真摯。

  南宜僚心中萬般念頭一轉而過,頓時有了決斷。

  “老朽不才,只願團結各族,同心協力,共抗匈奴。”

  倒抽了一口氣,慕容櫛神色數變,南宜僚竟然在許海風的面前說出了這樣的話,那麼他的意圖……

  “好一個南宜僚,不愧是氐族地英雄。”許海風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高聲道。

  “過獎。”

  許海風的目光轉到慕容櫛的臉上,緩緩地道:“古人有雲,脣亡齒寒,不知慕容族長又是做何打算?”

  慕容櫛心中一動,他立即明白,許海風竟是在為南宜僚幫腔。

  他地目光在二人的臉上轉了一圈,心中卻是猶豫不決。

  “此次會戰,小將所獲頗豐。南宜僚族長,我想在草原上設立一個交易點,與貴族互通有無,用我們的鹽、鐵、絲綢等物交換貴族的牛、馬、祟。你看如何?”

  南宜僚心中大喜,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許海風竟然是擺明車馬的支持他。

  如果這個交易點成功建立了,那麼氐族勢必財源滾滾,再也不會象以前那樣被人卡住了經濟命脈,致使束手束腳了。

  而且,許海風這麼說的目的,顯然並不單單是一個交易點那麼簡單。

  他是在告訴慕容櫛,只要能夠跟氐族結盟,那麼,這個交易點自然有你的份兒。

  但是,如果與氐族分道揚鑣,那麼其後果就唯有一個了。

  他身為一族之長,自然知道一個穩定的交易點對於日後地鮮卑意味著什麼。

  其中所蘊含著巨大的利益,讓他怦然心動。

  慕容櫛長嘆一聲,他上前一步,向著許海風行了一禮,道:“我族自然是與氐族同進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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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七章書生傲骨(一)-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駕……”

  快馬加鞭,馬上的騎士瘋狂的策馬前進。

  前方就是滄州城,守衛的士兵早早地發現了敵蹤,豎起了拒馬,已是嚴陣以待。

  然而,馬上的騎士並沒有進城的打算,他一邊驅馬沿著城墻,繞城而過,一邊抽出了弓箭,搭箭上弦。

  “嗖……”

  遠遠地一箭落入了城頭之上。

  眾士弈面面相覷,此人的箭術顯然不精,這一箭明明是衝著旗桿而來,但事實上卻差了頗遠,只是落於城頭而已。

  但他的臂力之強,遠非他們可比。縱然想要還他一箭,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名騎士馬不停蹄,高聲喝道:“太原大捷,黑旗軍許海風許大將軍親率十萬鐵騎,大破匈奴於太原城下,斬敵首二十萬,生擒者不計其數,如今匈奴人狼狽逃竄,驚擾四鄰。大將軍令:凡是高舉義旗,歸順大漢,捉拿匈奴殘兵敗將者,昔日之錯,一律既往不咎。”

  他的聲音剛勁有力,遠遠傳開,雖然並不能傳遍全城。但是,城門內側的百姓無不聽得清清楚楚。

  過了半響,不知道是誰發出了第一聲吶喊,隨後,立即就是歡聲雷動。

  喜悅的情緒蔓延的很快,人人奔走相告,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狂喜。

  城內沸騰了……

  騎士口中不停,手中馬鞭在空中虛劈二下。

  胯下寶馬猛然發力,片刻間便已遠遠離去。

  他還要到下一個城市和村鎮發送傳單,雖然他此時已經十分疲倦。但是他心中卻是異常亢奮,好比是如飲甘露,沉溺其中,絲毫不覺其苦。

  早在大捷的第一天。許海風便抽調軍中好手,以及那特種部隊中的五十名成員。

  他們每人帶上了二匹馬兒,備足了飲水食物。

  當然,最主要的卻是那一疊厚厚地傳單,以及數套箭匣。

  至於行軍路線,許海風早就為他們安排妥當。

  他們一路而行,若是遇到城市、村鎮,不管裡面是否空無一人。

  他們都是一隻箭套上了一封傳單,射入其中。

  同時口中大聲嚷嚷,將大捷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大漢境內。

  匈奴人雖然控制了北方大部分的區域。

  但是。他們占領的時間畢竟不長,人心尚未收攏。

  得到了確切消息之後,本已歸順了匈奴人。在他們地面前裝兒子的那些官員紳士們大都棄暗投明,聯合起來,將附近的匈奴人殺的殺,捉的捉。

  任誰都已知道,匈奴人是氣數已盡。該輪到大漢卷土重來了。

  於是,短短數日之間,整個北方大地重又插滿了大漢的黃龍旗。

  ※※※※

  “老爺。老爺……”

  急促的呼叫之聲從衙門口傳來,老管家三步並作二步,匆匆趕至。

  曾志宏從書案之上抬起了頭,並、滄二州的所有公務文書,都已經集中在這裡了。

  自從他擔當了二州的最高主管之後,忙得是天昏地暗,日夜顛倒。

  不過,他也唯有用這種永不停歇的工作來麻痺自己,只要一空下來。他地眼前就會閃動著一張幼雛的天真無邪的童顏。

  “什麼事?”充滿了疲憊地聲音緩緩響起。

  “老爺,剛剛有信使來報,太原大捷。”

  “叮……”

  手中的筆不經意間掉落在地,但是曾志宏仿佛一無所覺。

  他的身子豁然從座位上站起,由於過度的緊張,而使得他的聲音也有了些許地顫抖,他輕聲問道:“大捷……是哪個信使?古大帥的麼?”

  曾志宏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老管家,生怕他做出了否定的舉動。

  然而,讓他陷入深深絕望的是,老管家的一顆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般。

  他的身子頹然坐倒,身後的椅子突然遭受到了重壓,發出了難聽的“呲呀……”之聲。

  “難道匈奴人竟然贏了麼?”他喃喃的說著。

  “不……老爺。”老管家沒有注意到曾志宏的變化,他地心裡依舊沉溺在一片喜悅之中,他語無倫次的道:“贏了,我們贏了。”

  “漢人贏了?”

  “正是,我們贏了。”

  狂喜的聲音壓抑不住的從喉頭裡噴發出來,從大悲到大喜,曾志宏再度起身,卻只覺得眼冒金星,他的腳步一個蹌踉,差點跌倒。

  老管家這一次注意到了,立即上前將他攙扶住。

  “你不是說不是古大帥的信使麼?”

  穩定了一下情緒,曾志宏突地想起一事,詢問道。

  經過了適才強烈的感情變化,他竟有些患得患失了。

  拿著一雙眼睛注意著老管家的一舉一動,生怕從他的口中又聽到什麼否定的消息。

  “確實不是古大帥,而是許大將軍的信使。”

  “許大將軍?哪個許大將軍?”曾志宏驚問道。

  老管家一拍腦門,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於曾志宏,道:“老爺,適才有一位信使將此箭射入城中。同時高聲大呼‘黑旗軍許大統領率十萬精兵,大敗匈奴人於太原城下,斬首二十萬,俘虜不計其數。’小的得到消息,將這封信拾起,立馬找您來了。”

  一把搶過書信,曾志宏迫不及待地打開,匆匆瀏覽了一遍。

  良久,他閉上了雙眼。眼角溢出一絲淚光,那是喜極而泣的淚水。

  “老爺……老爺……”老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叫喚著曾志宏如夢初醒,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陡然間嚴厲起來:“快。給我把陳應高找來。”

  “是……”老管家應了一聲,轉身而去。然而,他只是一出門,就立即回轉過來,口中嚷嚷著:“老爺,陳副守備來了。”

  一人隨著老管家的身後大步而來,正是昔日滄州守備將軍陳信宏地護衛首領陳應高。

  “應高,你也得到消息了?”

  “是的,大人,全城都傳的沸沸揚揚。想不知道也難啊。”

  陳應高的語氣有著壓抑不住地狂喜,這件事情來得過於突然,但卻是他夢寐以求的天大之喜。

  微微點頭。曾志宏問道:“滄州城衛軍,你還管的住麼?”

  陳應高挺直了身體,他的聲音高昂而有力:“您放心,城衛軍們都是效忠於大漢的好男兒,只要您吩咐一聲。衝鋒陷陣,決不會給您丟臉。”

  “好……”曾志宏的眼光漠然,他的聲音更加冰冷徹骨:“那就集合了城衛軍。把城內的那些匈奴人都捉起來,記住……一個不留。”

  “是……”

  自從匈奴人接管了滄州城之後,由於人數的問題,他們不可能在這裡擺著一隻無所事事的大部隊。

  是以,他們僅僅駐紮了二個百人隊而已。

  城衛軍地守備將軍一職,自然是由那名百人長笆藉所任。

  同時,守備軍中職務較高的一些位置,也是由匈奴人把持。

  不過,也有少量的位置留給了漢人。

  陳應高就是在曾志宏地推薦下。擔任了此位。

  此時,得到了匈奴在太原大敗的消息,笆藉早早的集合起了隊伍。

  對著部隊下達了封鎖全城,同時驅趕行人回家,若有胡言亂語者殺無赦的命令。

  但是,他的命令顯然沒有得到有效地執行。

  片刻之後,城中的喧鬧之聲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有著越來越大的趨勢。

  他勃然大怒,喝令親兵備馬,就要親自上陣,殺人立威。

  然而,還沒有等他離開城中校場,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吵罵之聲。

  他心中一緊,匆匆趕至。

  只見曾志宏昂首挺胸,大步而至。

  在他地身後,是密密麻麻,手持兵刃,雙目之中凶光四濺的守備軍。

  笆藉心中無端端地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兆,他伸手握住了刀把,喝道:“曾大人,你想幹什麼?”

  曾志宏冷冷一笑,道:“笆藉,本官想要幹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麼。”

  笆藉眼中的瞳孔逐漸收縮,他低聲道:“曾志宏,你想背叛單于麼?”

  “背叛?”曾志宏的眼中突地燃氣了二團洶洶怒火:“如果不是你們這群匈奴狗,我用得著背叛麼?我恨不得生食了爾等皮肉,方能消我心頭之恨。”笆藉眼中亦是怒火閃現,但是他能夠被任命為滄州主管,自然也不是一個莽撞之輩。

  他平靜了下來,突地說道:“曾大人,別人可以反,但是你不能。”

  “為何?”

  “曾大人,你還記得陳信宏吧。他可是你們漢族的烈士了,你的手上有著他孤子的鮮血。你以為漢人會放過你麼?”笆藉的語調有著一絲誘惑地味道:“不如,你聽我所勸,帶著家人隨我共返草原,我保你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就是。”

  “嘿嘿……嘿嘿……哈哈哈……”

  曾志宏突然之間放聲大笑,到了最後竟然已是嚎叫了起來。

  他緊盯著笆藉,眼中充滿了怨毒,那種發自於骨髓之中的憎恨,讓笆藉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一個字一個字的,曾志宏幾乎就是咬牙切齒的說著:

  “給我抓了……我要親手砍下他的人頭。”

  “是……”

  身後的陳應高帶著守備軍們一擁而上,頓時響起了一片兵刃交擊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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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八章書生傲骨(二)-第十二卷鏖戰西域-蒼天霸血萬馬奔騰,塵土飛揚。

  遠遠的,五萬殘兵敗將的身影出現在滄州城外。

  看著緊閉的城門,冒頓強壓怒火,他火聲道:“好大膽的曾志宏,朕必滅其九族。”

  哈密刺的臉色同樣不好看,他遲疑地道:“曾志宏既已做出了那等喪盡天良之事,他唯一的活路就是跟著我們一道離開,又怎麼會再度反叛呢?”

  “單于,待微臣去看看。”括拔鷹輕聲說道:“也許,此城的守備已經換了人了。”

  他們之所以記得曾志宏,那是因為他是所有投降匈奴的漢人中最為徹底的一個。

  非但如此,此人的才幹亦是十分了得。滄、並二州在他的治理下,是最為安定的二個大州。

  曾志宏的所作所為,固然讓他們不齒,但是正因為如此,對待他卻也是最為放心,是以括拔鷹不免懷疑,是否有人已然取而代之了。

  冒頓回首看了眼人馬俱疲的大軍,嘆了口氣,道:“去看看也好。”

  哈密刺臉色一黯,他們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之舉。

  五萬人行軍,所需的糧草、物資和藥品等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想要維持大軍所需,他們一路之上已經顧不得什麼善事漢人的這一套了。

  就像是一群蝗蟲,他們所過之處,立成一片荒蕪。

  但是搶劫而來的那些東西,對於這近五萬的大軍來說,那是九牛一毛。遠遠不足所需。

  滄州城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也唯有這裡,才能收集到提供給五萬人所需地一切物資。

  所以冒頓等縱然是心知不妙,但依舊是懷著一線希望。

  只要能夠打開城門。使得部隊入城,那就足夠了。

  “曾大人何在……”括拔鷹策馬逼近城墻,他看了眼城頭之上站滿了的人群,高聲喝道。

  “本官在此。”

  大門的那段城墻之上,數人向二邊唰地一下分開,露出了正中的曾志宏。

  “曾大人?”

  括拔鷹並未見過此人,心中頗有幾分疑慮,詢問道。

  “不錯,正是曾志宏。來者何人?”

  “本將括拔鷹,曾大人。請你打開城門。”

  “打開城門?”曾志宏嘲笑道:“為何要打開城門,莫非是要放爾等進來麼?”

  括拔鷹心中雖然氣極,但他臉上卻是曬笑著:“曾大人。墻頭草就那麼好當麼?你以為,許海風會放過你麼?”

  “許統領是否放過本官,用不著你來操心。不過,本官倒是有一件私人禮物想請將軍帶給冒頓單于。”

  說罷,曾志宏一揮手。

  他身邊地一位箭手立即搭箭上弦。射了出去。

  這一箭速度並不快,就在括拔鷹面前數米處墜落下來。

  箭枝之上,栓著一個包裹。四四方方,只看形狀便已可知,裡面放著的是一個盒子。

  括拔鷹也不下馬,伸手一操,已是銀槍在手。

  他槍尖輕挑,在包裹上點了一下,便已將其挑至半空,落於手中。

  順手解開包裹,他的臉上微微變色。這東西的大小他並不陌生。

  雖然沒有看到,但是,他已經可以猜出裡面裝著的是什麼了。

  這東西又如何能夠帶至冒頓單于面前。

  他打開盒子,裡面赫然就是一顆經過了硝制處理的人頭。

  “這是貴族在滄州的守備將軍笆藉,今日就還於閣下了。哈哈……”

  曾志宏放聲大笑,有著股說不出的爽快味道。過了半響,他收住了笑聲,高喝道:“括拔將軍既然來了,又怎麼不帶點禮物回去呢?”

  他一揮手道:“來人,弓箭伺候。”

  城頭之上,眾人齊聲應諾。頓時數千張弓同時拉開,向著括拔鷹如同雨點一般飛來。

  括拔鷹氣得七竅生煙,但是他卻知道,此時絕非逞那血氣之勇的時候。

  他並不是宗師,如果身處萬箭齊發之下,怕是難以倖免。

  就在曾志宏收住了笑聲之時,他立即意識到了危險,先一步的掉轉馬頭,逃回本陣。

  曾志宏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呼可惜,此人見機倒是極快。

  冒頓等人遠遠的看到了前方地情形,不必等待括拔鷹的回應,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傳令全軍,給我攻城。”冒頓怒容滿面,狠狠的吩咐道。

  就連一個小小的滄州城,也來落井下石了。

  旁邊的眾位將領人人面帶憂色,此時絕對不是強攻之時,但冒頓顯然正在氣頭之上。誰去相勸,只怕那股子晦氣就要落到了自己地頭上。

  “單于,不可……”

  哈瘡密刺連忙勸阻道,這裡,怕是也唯有他才有這個資格了。

  迎著冒頓暴怒的目光,哈密刺道:“前有堅城,後有追兵,我們糧草不足,士氣低糜,不能開戰。”

  冒頓一怔,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這番道理他自然明白的很,做為統兵大將出身地冒頓,若是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那他也沒有資格去繼承單于之位了。

  只是,自從他登基以來二十年間,已經很少有人會光明正大的違逆他的話了。

  曾志宏如此不將他放在眼中,又怎能不讓他暴跳如雷呢。

  但他終究還是一位知進退的梟雄,沉吟片刻,終於不甘心的道:“繞城而過。走……”

  他策馬奔行了幾步,突然勒馬回首,對著城墻之上的曾志宏,喃喃地道:“看著吧。你會有怎麼樣地下場。”

  烈馬怒嘶,軍容鼎盛。

  同樣的一望無際的大軍,列陣於滄州城前。

  在這隻軍隊地中營之上,高高地飄蕩著,是黑旗軍的血色大旗。

  城頭上,曾志宏神色平淡,他對著身邊一位年輕漢子道:“克韋,為父交代的話,你可曾都記住了?”

  曾克韋抬起了頭,在老父的注視下重重點了下去。他的雙目之中有著深深的眷戀,那是一種對於親情無法割斷的不捨。

  讀懂了曾克韋眼中的含意,曾志宏輕嘆一聲。他拍了拍長子的肩膀,道:“克韋,以後曾家可就要靠你了,不要讓為父失望才好。”

  哽咽著無法說出任何話來,曾克韋只是重重的點著頭。

  城門大開。一騎緩緩馳出,向著黑旗軍大營地方向而去。

  “是他……”

  許海風意外地驚呼了一聲。

  身邊的林家徽識相地應了句:“主公,您認得他?”

  “他就是滄州城知府曾志宏。”

  “是這個畜生……李冠英突然火發衝冠。他握緊了手中刀把,就要衝上前去。

  “剃將軍,你要做什麼?”

  不悅的語氣傳了他地耳中,李冠英勉強收住韁繩,他回首道;“主公,此人臨陣叛敵,又殘殺忠良之後。這等人又如何能留。”

  “我知道,不過,我已經說過了。凡是棄暗投明者,一概既往不咎。”

  李冠英狠狠地一甩馬韁,雖然此時忿忿不平,但他已經沒有了違背許海風的意思。

  “曾大人……”許海風上前見禮。

  “許統領,真是想不到,接收本城的,竟然是你。”

  “是啊,真是多年不見,可惜……陳信宏陳將軍已經不在了。”許海風淡淡的說了一句。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曾志宏地臉上,卻是不見半分波動,他的目光清澈,更是心胸坦蕩。

  曾志宏微微抱拳,道:“許統領,滄州城已然大開,就請接收了吧。”

  他哈哈一笑,目光在眾人的面上掃過,看了眼整齊地隊列,他仿佛放下了一件心事,就此轉身拍馬而去。

  曾府後院,一個不起眼的小屋,曾志宏提著一壺濁酒,踏了進來。

  小屋之中,只有一個靈桌,一把椅子。

  靈桌之上,擺著二個牌位。

  曾志宏上前,輕輕地撫過了其中一個,嘆道:“陳老弟啊陳老弟,我們終於贏了。”

  他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許海風,也罷……他始終是一個漢人,只要是漢人,那就成了。”

  他倒了一杯酒,瞄了眼那渾濁的酒水。

  “我答應過,會給曾家列祖列宗,會給全城百姓一個交代的。”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探手取過了另一個牌位,那上面什麼也沒有寫,僅有一個小小的,歪歪扭扭的陵字。

  曾志宏的身子抖了一抖,仿佛失去了支撐的力氣,他扶著靈桌,艱難的移動著,步履維艱地來到了旁邊的那唯一的椅子前。

  他用盡了全身最後的一絲力氣,重重的將自己的身體拋進了椅中。

  他的雙眼已經開始迷離,眼中的瞳孔再也無法找到一點聚焦。

  但是,他的那雙手,依舊將那面小小的靈位抱在了懷中。

  就像是抱著最為珍惜的美玉一般,小心翼翼,唯恐不周。

  一張充滿了驚駭的小臉再度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伸出了手,握住了那隻顫抖的小手,將他擁入懷中……

  臉上的驚懼逐漸褪去,留下的,是一臉的依戀和童真。

  “我來陪你了……

  一滴水珠緩緩的滑落,掉在了地面之上,碎成無數……

[BOOK: 0009 / 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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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May 3 21:19:06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