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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1-10
  第三十七章返家-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秦勇等人盡屠張家滿門之後,許海風率眾浩浩蕩蕩的離開滄州城,至於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曾志宏和陳信宏二人收尾了。自從見識過黑旗軍的真正實力以及許海風的狠辣手段,他毫不擔心這二人會陰奉陽違,或者去搞些什麼小動作。他在離去的時候擺下了一句狠話,若是日後有人因此找他麻煩,他就派人滅了曾、陳兩家。

  許海風所料不差,他一離開,曾、陳二人就攜手全力查封張家在滄州的產業,所有與張家關係密切的人都身陷囹圄。他們二人在宦海浮沉多年,自然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既然明白無法與許海風對抗,那就只有與他同流合污了。

  張家的所有直系子孫全部被許海風殺得乾乾淨淨,這省了二人極大的力氣。他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屬於那種天怒人怨的典型之一,此事若是泄漏半分,或許許海風能夠獲得赦免,但他們卻是絕對只有死路一條。為今之計,也只有將此案辦成鐵案,辦成那種無可推翻的鐵案。於是,偽造證據,篡改口供等種種手段逐一登台亮相,在許海風離開的一天之後,關於張家勾結外敵,意圖謀反的八百里加急公文已經披星戴月的向京師送去。

  張家的百年基業,擁有無數的財富,這次的抄家給二人帶來了豐厚的收穫,在重利的驅使下,他們做到愈發努力。

  許海風一行人磨磨蹭蹭的回到了許家村,由於許海天身受重傷,他們不得已只好緩緩而行,等到了許家村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大隊人馬自然不可能全數開進這個彈丸小村,許海風命令秦勇率隊在村外駐紮,自己則帶領著安德魯三兄弟、哲別和數十名親衛隊回到了家中。

  一到家中,洪淑芬就迎了上來,一眼看到躺在擔架上的許海天,忍不住雙目垂淚,在許母等人的安慰下,好不容易收住眼淚,謝過許海風進內堂去了。

  許度歷本來見許海風氣勢洶洶地向滄州城而去,心中一直忐忑不安,生怕他惹出什麼禍事。在他的心中,許海風雖然統帥了三千人,但想要威迫有五千駐軍把守,且城高墻厚的滄州城無異是痴人說夢。誰知僅過半日功夫,許海風不但全身而返,而且還把判了死刑的兄長給帶回來了,不由地對他刮目相看。

  偷了個空,許度歷扯過許家平,詢問道:“家平,風哥兒是走了誰的門路,這麼快就把海天救回來了?”

  許家平搖頭道:“誰的門路也沒有走啊。”

  許度歷一怔,問道:“沒走門路,那怎麼將海天帶回來的?”

  許家平做了個搶奪的手勢,壓低嗓門道:“風兒他率人砸了滄州城的城門,然後直接到天牢裡把天兒給搶回來了。”

  許度歷大驚,臉上的顏色都變了,他驚呼道:“那怎生得了,這麼做可是禍及全族的大罪啊。”

  許家平苦笑道:“還不止如此呢,風兒還帶人包圍了張家,說是要搜什麼證據的……我也不太明白。”

  許度歷奇怪地問道:“證據?他要張家的什麼證據?”

  恰好此時許海風送走了兄長,吩咐同來的那二個名醫要悉心治療,看見父親與族長大人正在竊竊私語,想到還有些事情要向族長交代,便走了上來。

  許度歷看著這個年輕人,心中莫名的一陣發忤,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道:“風哥兒,這麼快就救出你兄長了,真是了不起。”

  這類奉承的話許海風這段日子裡聽得多了,但面前這位畢竟是看著自己從孩提時代長大的本族之長,他不敢怠慢,躬身道:“大太爺,您過獎了。”

  看到許海風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自己,許度歷暗中松了口氣,詢問道:“風哥兒啊,聽說你帶人去了趟張家,不知道合計的怎麼樣了?”

  “合計?合計什麼啊?”這次輪到許海風莫明其妙了。

  “你沒有與張家商談怎麼解決此事麼?張家畢竟是百年望族,勢力遍及整個滄州,若是無法取得他們的諒解,他日必有後患,此事草率不得啊。”許度歷語重心長的說道。

  許海風露出了個爽朗的笑容,道:“大太爺,您以後不必再為此事操心了。滄州百年張家已經是過往雲煙,不復存在了。”

  許度歷大吃一驚,脫口問道:“你說什麼?”

  許海風面含得色,笑著回答道:“大太爺,張家勾結愷撒人,意圖對我大漢不利,此事已經徹底查明,可謂是鐵證如山,無可抵賴。在知府曾大人和守備陳將軍的指揮下,對這群賣國賊進行了圍剿。”

  “那他們可是被抓了?”

  “張家這批兔崽子,知道死罪難逃,不甘心束手就擒,傷了我大漢不少軍士。不過,托皇帝陛下鴻福,陳將軍指揮得當,終於將他們一舉全殲。”許海風輕描淡寫的說道。

  “一舉全殲?”

  “正是,張家滿門老少,包括奴役婢女,無一人得以倖免。”說到這裡,許海風停頓了一下,道:“其實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也不忍心將他等全數誅除,但張宜和這老兒自知必死,臨死前放火毀屋,我們搶救不及而已。”

  許度歷和許家平聽得心驚肉跳,特別是許家平,他本以為自己的小兒子只是去討個公道,卻沒想到竟然二話不說就把人家的全家老少殺了個乾淨,事後還給人扣了個天大的罪名,他看向許海風的眼神少了幾分親切,卻多了幾分畏懼。許度歷更是驚懼萬分,在他印象中一直是膽怯怕事的許海風何時變得如此凶厲狠毒。

  對於許海風說得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說什麼張家私通外敵,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在滄州,稍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相信。偏生他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這分明就是許海風公報私仇,利用手中職權,栽贓嫁禍。

  其實這種手段並不希奇,當官的又有幾個好人,不是心狠手辣的又有幾人能夠爬上高位。只是許海風的手段卻過於毒辣,竟然在談笑間就滅人滿門,而且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顯然根本就沒有將這數十條人命放在心上。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才是讓他感到心驚膽戰的真正原因。

  事實上,也正是經過了此次變故,才使得許海風真正體會到權力的作用,從此一生,他再也沒有放棄對權力的嚮往和追求,而黑旗軍則成了他邁向巔峰的最大臂助。

  看到族長與父親二人的臉色突變,許海風知道他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自己的轉變,卻也不放在心上,自顧自的說道:“大太爺,父親大人,經過這次教訓,孩兒發現家中護衛力量過於單薄,心中甚是不安。我現在還有些身家,不如去聘請一些武士充做護院,你們以為如何?”

  他們二人互望一眼,還是許度歷說道:“風哥兒也是一片孝心,家平你就應允了吧。”許家平只好唯唯諾諾的答應了。

  既然取得了他們的同意,許海風逕自離去。他剛到家就聽母親說有個天仙般的女孩子以他妻子的名義住進了後院,不用想就知道除了林婉嫻之外,沒有別人會做出此事。他急匆匆的向內院走去,這個林大美人除了容貌絕世之外,更是聰明絕頂,見多識廣。許海風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他正要向林大美人請教對策,如何才能封住眾人之口。

  第三十八章論事-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到了內院東廂房,立刻看見一名婢女守在門外,卻是林婉嫻的二名貼身婢女之一婉靈。林婉嫻將自己的名字拆開,給她的二個婢女取名。一個是婉靈,一個是嫻靈。

  許海風看到婉靈守在門口,奇怪的問道:“婉靈,你怎麼這裡,為何不去伺候你家小姐。”

  婉靈向她福了一禮,道:“小姐正在沐浴。您若是想進,小婢替您通傳一聲”不必了,我就這裡等一會吧。”許海風當然想要一睹美人出浴的情形,但又不願意破壞目前二人間這種曖昧的關係,只好裝模作樣的拒絕了。

  婉靈委婉一笑,徑自推門而入。許海風心中一動,林大美人的這二個婢女都是千里挑一的佳人,姿色容顏都在薇薇之上,只是林大美人太過於出色,掩蓋了她們自身的光芒。

  過了一會,又出來一位俏佳人,卻是嫻靈,她微微躬身,行了個禮道:“小姐請將軍入內。”

  許海風點頭,在她的帶領下,來到林婉嫻的臥室。

  只見林婉嫻打散了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寫意地披在後肩之上,臉兒微紅,香氣悠然,正是剛剛出浴。穿著一身粉紅顏色,寬敞的短袖連衣裙,兩截雪藕般的小臂白的耀眼,她撩起了一縷秀髮,隨意地在二指間一扯,綢緞似的長髮波浪般地抖動,讓人目眩神搖。她就這麼毫不避嫌的坐在床邊,床前放了一隻小巧的桌子,桌上擺著一副白玉精雕而成的圍棋。

  許海風心中又愛又恨,自從出了臨安城,林大美人愈發美艷,每次相見,都讓他難以自持,但若說洞房花燭,似乎又是遙遙無期。也不知這林大美人是作何打算,但許海風卻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情網,只求每日見她一面,天南地北地胡侃一番便已足矣。

  “將軍請坐。”

  許海風順著她的玉手所指坐了下來,婉靈則乖巧地從側房捧出二杯香茗放於桌上,福了一福,關門而去。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許海風心中遐想連篇,這個小小的臥房中只有他們二人,鼻中聞著的是她身上淡雅的清香,眼中看到的是她傾國的容顏,若是還能無動於衷,那也不叫男人了。

  “將軍行色匆匆,可是有何難決之事?”林婉嫻淡淡地問。

  許海風猛地一震,清醒過來,連忙道:“正是,確有一事要請小姐指點。”

  “指點不敢當,將軍不妨說出來商榷一下就是。”

  許海風當下也不隱瞞,將如何與張家結怨,最後滅其滿門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林婉嫻聽得眉頭略皺,她到不是反感許海風動輒殺人全家的舉動。自從她國破家亡之後,這幾年的經歷讓她深深的了解什麼叫做強存弱食,原吐番國中被愷撒人搞得家破人亡的不知凡幾。

  張家既然與許海風的兄長有殺子之仇,那可是無法化解的仇恨,與其留著這個威脅,不如先下手將之除去。至於滅人滿門,那就是斬草除根,不留後患。

  林婉嫻不滿的是許海風行事魯莽,無端的結下了二個仇敵,這樣的舉動對於日後的仕途大有不利。

  “怎麼?事情很嚴重麼?”看見林婉嫻沉默不語,許海風催促道。

  林婉嫻輕搖螓首,嘆道:“將軍的所作所為並無大錯,只是行事之時過於強橫,只有剛柔並濟才是王者之道。”

  許海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雙目一亮道:“小姐的意思是說,那曾志宏和陳信宏會在背後搞鬼?”

  林婉嫻展露了一個開心地笑容,道:“將軍果然聰慧過人,一點就通。不過聽將軍的描述,這二人並非是那種忠義為先之輩,在這件事情上,他們只會全力為將軍遮攔,而不會拖您的後腿。”

  “為何?”許海風不解地問,在他原先的想法中,這二人只要不到處聲張就不錯了,又如何會為自己掩飾。

  “因為他們都是惜命之人,知道將軍想要取他們性命那是易如反掌之事,自然不敢違逆將軍的意思。而此事發生在他們的管轄範圍之內,又鬧出了偌大的動靜,一旦鬧將起來,起碼也是個管制不嚴的罪名。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順著將軍的意思,給張家定了個無可推翻的罪名,如此一來,他們非但沒有過失,反而因為剿匪有功,可以得到封賞。”

  許海風越想越對,連連拍手道:“小姐就是高明,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既然有他們這二個地頭蛇出面,那我豈不是可以高枕無憂了。”

  林婉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他們能混跡官場多年,攀升到今日的地位,又豈是易於之輩,你以為他們被你羞辱了一番,就會輕易地一笑置之。”

  由於林大美人甚少做這種小女兒的動作,許海風看得出神,連骨頭都似乎輕了三兩,所以根本就沒有聽清她究竟在說些什麼。

  林婉嫻只是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被自己迷惑,只怕三魂七魄起碼飛了一半,想到自己全力為他出謀劃策,他卻如此心不在焉,雖然歸根結底這個罪魁禍首還是她本人,但她又怎會承認。重重地“哼”了一聲,問道:“將軍大人以為如何?”

  “什麼?什麼以為什麼……”許海風一時走神,但見她似怒似羞的神情,更是難以自持,大步踏前來到她的面前,伸手欲抱。

  林婉嫻並不驚慌,也不躲閃,只是微微含笑地看著他,那雙明亮的目光仿佛一道清泉注入許海風的心中,他幡然醒悟,伸出的雙手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拐了個彎,繞到自己的腦後,摸了摸頭皮悻悻地道:“你怎麼說就怎麼對了,還用得著問我麼?”

  看了他的表現,林婉嫻悠悠地嘆了口氣,再次重複了一遍,直說得許海風連連點頭,最後才道:“妾身早在吐番之時,就聽說大漢有四大家族,皆是權勢通天之流,若是將軍能依附其中之一,方可得保平安。”

  許海風心中一動,立即想到了自己的知交好友方向鳴。他這個兄長的來頭可是非同小可,在方、唐二家都說得上話。而自己與方向鳴的關係林大小姐知之甚詳,她這麼說是擺明了要自己快點上京去拜訪方家,找個靠山,日後行事方便。

  “好,我在這裡安排一下,盡快趕往京師。”許海風雖然極想與家人團聚,但卻明白事有輕重緩急,此事是越早辦越好。

  林婉嫻讚許地一笑,低下頭來,拿出一本書,翻到其中一頁,伸出芊芊玉指,捻起桌上的一枚白棋,按照書中所說的放在棋盤上,思考了一會,再放一枚黑棋,如此時快時慢,過不多時,棋盤上已經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黑白子。

  對於圍棋之道,許海風只能稱得上入門而已,但此時林婉嫻所擺的棋譜已是國手對弈的水準,許海風根本就看不出其中名堂。只是他意不在此,站在林大美人的身側,看她時而凝眉苦思,時而笑逐顏開,竟是完全陷入其中,不理外物,如此正中他下懷,兩隻賊眼色迷迷地盯著林大美人的玉顏,覺得其樂無窮。

  終於,這半局棋譜擺完了,林婉嫻慵懶地舒展了一下有些疲憊的腰肢,突然看見許海風還在身邊,只看他一副想入非非的模樣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沒來由地臉兒一紅,嬌嗔道:“你怎麼還不走。”

  許海風驚醒過來,連忙道:“這就走,這就走。”說完,拔腳欲走。

  “且慢。”

  許海風一個激靈,立馬轉身,道:“什麼?”

  林婉嫻把手上的棋譜遞了過來,道:“你替我還給淑芬大嫂,想不到在這種小地方竟然還有如此善弈之人。妾身以前確實是小看了天下人,原來草莽之間亦有奇人異士。”

  許海風一怔,奇怪地接過棋譜,告辭而去。在他的記憶當中,大嫂的確是喜歡圍棋,那還是她做教書先生的父親培養出來的。只是這父女二人喜歡是喜歡,但在這方面卻沒有什麼天賦,只能說是一般般而已。但林婉嫻可就迥然不同了,她的琴棋書畫授於名家,在每一樣上都有著極高的造詣,就憑洪家父女的水平給她提鞋都不配,又怎麼會反過來誇耀他們呢。

  許海風一走,婉靈就從側門出來,收拾了下房間,對側臥在床上的林婉嫻笑道;“小姐真厲害,連大名鼎鼎的黑旗軍統領都被你給耍得團團轉。”

  林婉嫻瞪了她一眼,只是她們三人情同姐妹,怎麼也凶不起來,一張俏臉繃不到一刻鐘就冰雪消融了,她伸手托著下巴倚在床沿上,心中思量,與他相處已有月余,然而我卻依舊無法在他身上看到什麼特別的地方,真是奇哉怪也,他究竟有何等本身,竟然能讓如此眾多的英雄豪傑俯首聽命。

  婉靈打掃完畢,看見林婉嫻呆呆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東西,打趣道:“小姐怎地悶悶不樂了,是否突然想念起許將軍了?”

  “貧嘴……”林婉嫻白了她一眼,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和現在的處境,又有些悲傷,那個許海風雖然不夠完美,但確實是手握大權,又如此迷戀自己,或許真的可以成為自己日後的依靠,那麼自己是否還要拖延下去。

  第三十九章瘋子-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許海風出了房門,看看天色已晚,吩咐了一聲,就回屋休憩。今日忙了一天,確實有些累了,匆匆洗刷了一番,便蒙頭大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懶洋洋地從舒適的床鋪上爬了起來。

  這一日的午餐才是真正的閤家團員,就連身受重傷的許海天也躺在擔架上出來了。他昨日死裡逃生,心情激動異常,這一切仿佛猶在夢中。經過一夜的修整,又有洪淑芬在旁服侍,終於相信自己已經平安無事。此刻握著弟弟的手,重重地說了聲:“謝謝。”

  許海風鼻子一酸,哽咽道:“哥,都是小弟我來晚了,勞你受苦了。”

  倆兄弟聊了一會,林婉嫻也帶著二個侍女出來了,她給足了許海風的面子,以兒媳的身份拜見了公爹公婆,以她的容貌和聰慧將二老哄得合不攏嘴。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小時才散席。

  許海風先送父母離去,又把林大美人送回了臥室,來到兄長的屋中,看見那二個醫生正在為大哥做肌肉按摩。原來許海風滅了張家滿門之後,他的凶名像長了翅膀般傳遍了滄州城,那二個醫生都是土生土長的滄州人,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生怕這個凶神惡霸惦記著自己。於是不遺餘力地為許海天救治,只是希望他能夠早日恢復,而他們也能早日脫離苦海。

  隨口與兄長聊了幾句,許海風取出林婉嫻交給他的那本棋譜,遞給在一旁守候著的洪淑芬,道:“大嫂,這是婉嫻要我還給您的東西。”

  洪淑芬接了過去,訝然道:“弟妹看得這麼快麼?真不愧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子啊。”

  許海風笑道:“大嫂,您就別誇獎她了,她說了您才是棋道中的真正高手呢,就憑這個棋譜,就讓她自愧不如了。”

  洪淑芬臉上一紅,道:“叔叔誤會了,這個棋譜並非出於我手。”

  “原來是另有高人啊,莫非是令尊麼?”許海風追問道。

  洪淑芬搖頭道:“也不是家父。”

  許海風眉頭一皺,故意道:“那麼恕小弟無知了,我記得村中棋藝最好的應該就是令尊了。莫非還有更強的麼?”

  洪淑芬尷尬地一笑,她知道自家老父的水平,自然不敢過分推崇,否則就成了老王賣瓜——自賣自誇了,但是要她坦然承認老父的棋藝不精又說不出口,連忙岔開話題:“大概是半年前,村裡來了一位落魄青年向人乞食,他衣著古怪,說著一口外地方言,家父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幾天。不想此人竟有著一副好棋藝,家父酷愛此道,二人隨成了忘年之交。不過此人自從習慣了這裡的口音後,就一直說著一些奇怪的話,就連家父也私下以為此人已是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現在村裡人都叫他蔣瘋子。”

  “胡話?”許海風的好奇心倒是被她引起,詢問道:“什麼胡話。”

  洪淑芬苦笑道:“此人說什麼他不是這個朝代的人,而是來自另一個很遠的地方,那裡與這兒迥然不同,還說什麼天上有會飛的鐵鳥,地上有會跑的鐵馬,千里之外,二人亦可對望敘話,如此種種,讓人難以置信。”

  許海風也是聽得莫明其妙,贊同道:“確實如此,此人如此胡言亂語,定是不安好心,待我空了,去教訓他一下。”

  洪淑芬搖頭道:“此人已是命不久矣,倒也不必理睬了。”

  “咦,那又是為何?”

  “數日前,此人得了一場重病,高燒不退,家父延請名家為他調理,卻是毫無效果,只好聽之任之,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只是可惜了他的一身好棋藝啊。”

  許海風聽後心中一陣躊躇,還是問明了此人的住所,率眾趕去。此人自稱姓蔣,就住在村西最後的那間茅草屋中,他本來身無分文,這間茅草屋還是洪淑芬的父親為他所蓋,用來遮風擋雨。

  來到村西,也不用尋找,就看見了那間簡陋的茅草屋。許海風推門而進,裡面擺設極其簡單,除了一張床鋪,一個破損的桌子,幾個盆盆罐罐外,就再無他物。此刻,唯一的那張床鋪上躺著一個萎縮成一團的人,他面朝墻壁,身上蓋了層厚厚地棉被。

  許海風上前抬手一探,心中一驚,此人的額頭燙的怕人,將他的身子扳過來,只見他滿面通紅,雙眼緊閉,呼吸斷斷續續,若有若無。試著推搡了幾下,卻是毫無反應。就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怪不得洪淑芬不對他的康復抱什麼希望了。

  既然此人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許海風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他取出隨身攜帶的酒葫蘆交給林長空,令他給此人吞服。此人昏迷不醒,林長空花費了一番手腳才順利完成任務。過了片刻,此人的呼吸逐漸平穩,緊皺的雙眉亦舒展開來。許海風知道血酒已然奏效,心中一喜,他今日才確定原來血酒對於那些重病號也有效果。

  在許海風的指揮下,林長空將此人背到村外的軍營內。許海風看看天色尚早,也就跟著去了。到了軍營,看了一番眾軍士的操練,這批人不愧是從十萬降卒內挑選出來的精英份子,短短一個多月的功夫,戰鬥力已經達到巔峰狀態。那些身具武功的親衛軍更是厲害,特別是相互間的配合之術更是前無古人,就連安德魯三兄弟也無法衝出這百餘人的包圍圈。

  過了一個多小時,林長空回來稟報此人已然清醒過來,許海風隨著他來到一個高大營帳內。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蔣瘋子。

  與他對望一眼,許海風的身子猛地一怔。這個蔣瘋子的眼中固然也有那熟悉的一抹詭異紅色,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是靈動有神,絲毫不見血酒戰士的呆板和停滯。這樣的情況,許海風只見過二次,他們就是哲別和秦勇。莫非這次的運氣這麼好,竟然又讓他發現了一個成長型的血酒戰士。

  “你叫什麼名字?”許海風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自己的推論是錯誤的。

  “在下蔣洪偉,多謝閣下救命之恩。”蔣洪偉拱手道謝。

  許海風疑惑地擾了擾頭,以他的經驗自然可以看出此人確實服過血酒,只是他的態度不卑不亢,顯得瀟灑自若,使許海風不敢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蔣兄來自何方?”許海風想到了大嫂對他評價,心中好奇,詢問道。

  蔣洪偉徐徐道:“在下從北京而來。”

  “北京?原來蔣兄來自北京啊,真是好地方,久仰久仰。”許海風哈哈笑道,天知道北京在哪裡,不過天下間那麼多地名任誰也不可能全部知曉,誇耀二句總是沒錯的。

  “在下所指的北京,並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蔣洪偉突然開口道。

  許海風一愣,這叫什麼話?怎麼聽不懂。他耐著性子,繼續詢問,片刻之後,許海風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答案。只是這些答案太過匪夷所思,許海風全神貫注之下,也不過理解了個四、五成,剩下的就象是在聽天方夜譚了。

  這個蔣瘋子說他來自另一個世界,一次進入深山,迷失了方向,等到出來的時候,已經莫明其妙的回到了古代。除此之外,據他自我介紹,他還學過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雖然大多數都已忘卻,但有些東西卻對處於冷兵器時代的軍士有著莫大的好處。

  許海風知道,凡是飲用過血酒的人都不會對自己撒謊,所以這個蔣瘋子所言都是事實,而聽他所描繪的那個大同世界,更是讓人異常嚮往。如果那裡的人真的能夠製造出蔣洪偉所形容的東西,那麼其科技水平就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峰。

  再與他交談了一會,許海風更加肯定此人的與眾不同。他的態度雖然恭敬,但並非是一個毫無主見的殺人機器。第三個具有完全自主智力的血酒戰士終於誕生了。只是不知這蔣洪偉的特長是什麼,秦勇擁有一身銅皮鐵骨和非人的蠻力,哲別的箭術則是天下無雙,依此類推,這個蔣洪偉必定有一項遠超常人,獨步天下的長處。

  還有一點,這個蔣洪偉與哲別和秦勇二人又有不同,他的腦袋十分靈活,對自己也不是十分恭順,若非眼中的那一線紅絲證明了他確實是個血酒戰士,許海風還真不敢相信他服用過血酒。

  第四十章軍師-第二部揚名京師-蒼天霸血

  “駕……駕……”

  在許家村駐留了五天之後,許海風不顧父母兄嫂的輓留,帶領著大隊人馬繼續上京了。這次同行的又多了一個新的核心人物——蔣孔明。

  這個蔣孔明就是原來的那個叫做蔣洪偉的蔣瘋子,經過數天的調養,他不但完全恢復,而且在血酒的不斷刺激下,他的特長也逐漸展露出來。他並沒有過人的武力和體魄,但他的智慧之高卻是駭人聽聞。過目不忘只是小兒科,他最大的本事是學識豐富,無論看到什麼都能指出其中不足,並能夠拿出解決方案,似乎天底下沒有能夠難得倒他的事情一般。

  自從知道了許海風將軍的身份後,他就自做主張的改了名字,自稱蔣孔明,並且使人做了一把白色的羽扇,整日裡拿在手上,不時扇動二下。面對許海風的詢問,他興奮的說在以前的那個世界上他的夢想就是成為諸葛孔明那樣的軍師,現在上天既然給了他這個機會,就絕對不能錯過。許海風雖然不明白諸葛孔明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值得他如此推崇,但還是如他所願,不去幹涉。

  這一日,又到了休憩的時候,看路程再趕二天就可以到達京師了。許海風下令紮營安寨,待一切準備妥當,他便到軍師營帳去見蔣孔明。在他的要求下,許海風封了他為黑旗軍的軍師,並且專門為他開了一間高級帳篷,反正黑旗軍就是他的一言堂,隨便他怎麼折騰都沒有人來攪和。自此以後,每天許海風在行伍結束後,便來到他的帳篷內,聽他講解兵法,武器等新型學問,倒也是頗有收穫。

  帶著親衛軍巡視了一遍,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看看軍師帳早就支好,便掀門而入。

  剛剛進去,就看見蔣孔明正在長吁短嘆,滿面不甘。許海風驚訝地道:“軍師何故唉聲嘆氣,莫非有人對你不敬。”這個蔣孔明與眾不同,雖然同為血酒戰士,但是他的獨立自主能力特強,許海風與他說話亦是客客氣氣,與對待其他人那般呼來揮去地形成鮮明對比。

  蔣孔明看見許海風,連忙站了起來,躬身道:“原來是主公駕到,快請坐。”蔣孔明不願叫許海風將軍,而是執意稱呼他為主公,對於這類小事許海風也是聽之任之。

  “不必客氣,軍師也坐啊。”許海風謙讓了一句,再問道:“不知軍師何故不滿?”

  蔣孔明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回到:“學生並無不滿之處,而是突然想到前世之事。”

  許海風知道他指的是那個所謂二十一世紀的世界,雖然這個世界他並未見過,但聽了蔣孔明的形容,亦是充滿了嚮往,問道:“軍師是想起了過去的故人麼?”

  “非也,非也。”蔣孔明大搖其頭,道:“學生這幾日來,每日都能想起一些以前所見過的圖書,如果在前世就擁有這種過目不忘的本領,又何致於一生碌碌無為。”

  “哦,原來如此。”許海風知道他的意思,根據許海風這幾日的觀察,蔣孔明被血酒所激發出來的潛力並不是體能,而是智力。按照蔣孔明的說法,他每天都能記憶起前世的一些事情,這種記憶並不是無序的。每飲用過一次血酒,蔣孔明就能記起一段時間內自己每一分鍾所做的事情,甚至於連一眼瞄過的報紙也能一字不差的背誦出來。

  而且這個時間段正在逐步增長,從開始的一天,到現在每喝一次血酒就能想起一年的記憶了。若是再過一段時間,蔣孔明只怕連剛出娘胎的事情也能想得起來。

  “學生前世喜好甚多,最愛的就是看些稀奇古怪的雜書。後來勉勉強強考入一間三流大學,出來後更是呆在市圖書館工作,三十年來,所看過的書不計其數。然而限於資質,大都是看過即忘,如今天賜神通,竟然讓我全數憶起,回想起來,仿佛歷歷在目,真是奇跡。”蔣孔明感慨道。

  若是換了一個人,許海風定會笑他亂吹法螺,要知道,書籍在這個世界上是何等珍貴之物,普通百姓根本就是難得一見,按照蔣孔明的說法,他起碼看過二十多萬本書了,只怕世上所有的書籍加在一起,有沒有這個數量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呢,更不必說要將所有的書搜集起來,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蔣孔明並非這個世界的人,那麼他所言倒也未必是虛。只要想到此人看過如此眾多的書籍,姑且不論質量,就已讓人頭皮發麻。何況他在血酒的幫助下,能夠記起所有的內容,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個活動的百科全書,怪不得他表現的如此出眾,簡直就是無所不能。

  “那是先生福緣深厚,天賜神跡啊。”許海風微笑道。

  “不然。”蔣孔明咪了口香氣四濺的茶水,露出陶醉的神情,緩緩的道:“這幾日學生仔細想過,主公的血液中定然含有某種特殊成分,能夠改變人體的DNA排列,激發人體潛藏的能力,只是具體效用,卻是應人而異。學生重病在身,本是必死無疑,但得蒙主公賜以血酒,反而因禍得福。歸根結底,還是主公仁慈,此恩此德學生永不敢忘,日後當盡全力輔佐主公,使主公得以一展宏圖。”

  “如此就多謝軍師了。”雖然許海風根本就聽不懂蔣孔明前半段話的意思,但對於他的宣誓效忠還是明白的。

  “主公不必客氣,學生有一事相托,還請主公煩勞一趟。”蔣孔明半躬身道。

  “軍師儘管吩咐。”

  蔣孔明輕揮羽扇,只看此刻他那雍容爾雅的神態,還真有幾分飄然若仙的味道:“部隊將領奉命入京,那是每日都有的平常事。只是主公可曾想過,又有幾人能夠率領本部軍馬入京呢。”

  “嗯……”許海風心中一驚,這個問題他卻是從未想過。按照慣例,將領奉命入京,最多隻能帶領自己的親衛軍,卻是從未聽過有哪位將軍率領整隻隊伍入京的。自己如此特殊,莫非有何貓膩。只是率兵進京這道命令,卻是自己的八拜之交方向鳴親自傳達的,如果說他要陷害自己,怕是不太可能。憑藉他方家在軍部的能量,想要誣陷一個小小的偏將,那是易如反掌,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主公也不必擔心,其實此事並非無此前例。”蔣孔明又拋出一句話來。

  許海風一怔,心道既然有此前例,那你又何必還來嚇我。

  蔣孔明此刻智力何其了得,只憑察言觀色就知道許海風心中不滿,他微微一笑道:“據史書所載,將領率兵進京只有二種情況,一種是除奸,一種是勤王。”

  “除奸?勤王?”許海風不解的問道。

  蔣孔明正色道:“不錯,所謂除奸就是有亂臣賊子淫亂朝綱,而京城之內的兵權更是掌握在奸臣之手,皇帝下旨,令兵權在握的將領率兵擒賊。至於勤王麼,那是有叛兵或外族軍隊圍困京都,城中兵力不足,只能固守待援,皇帝下旨令各地將領率兵入京救駕。”

  許海風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麼我們……奇怪了,我們又是屬於什麼情況啊?”他心中分析了下目前的形式,勤王,那是不必提了,似乎沒有任何軍情顯示京都有什麼危機。而除奸麼,到底誰是奸臣,這個問題似乎並非他這個小小的偏將可管。

  “都不是。”蔣孔明淡淡的答道。

  “都不是?”許海風剛剛喝了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你不是說只有二種情況麼?”

  “聽說三個月後就是匈奴王冒頓單于的壽辰,他邀請各國使臣前往上京賀壽,是否確有此事?”蔣孔明突然問道。

  “是啊,此事天下皆知。”許海風對於蔣孔明這種隨意改變話題的習慣極為不適,難道單于賀壽還與自己率兵入京有關不成,莫非是單于要發兵攻打大漢,而漢賢帝未卜先知,知道京城危矣,預先招自己入京。若真是如此,那也未免太過不可思議了。

  蔣孔明笑道:“主公先不必猜測,學生想請主公去問一人,定可解答此題。”

  “問誰?”許海風追問道。

  “林婉嫻。”蔣孔明放下手上把玩的玉磁杯,對許海風道:“還請主公告訴林小姐一聲,學生已經決定此生追隨主公。”

  許海風大惑不解,苦著一張臉,問道:“難道與軍師您追隨我也有關不成。”

  “與此事無關,這只是一張砝碼,也許可以讓主公您早日得償夙願。”蔣孔明再次笑了起來,只是許海風怎麼看都覺得他這次笑得有些曖昧。

  知道在他這裡別想再問出什麼東西了,這個蔣孔明自從改了名字後,辦事就變得稀奇古怪,然而事實證明,無論他做的如何驚世駭俗,最後的結果卻始終是最好的。這也導致了許海風逐漸養成依計行事的習慣,而不再去追究其中原由。反正無論如何,蔣孔明總不會傷害自己的利益。

[BOOK: 0002 / Chapter: 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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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 May 3 13:46:57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