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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5-07
第兩百一十八章「非禮」

此刻天混地暗,那滿天的雨幕已經遮擋住了天地間一切的光亮,雨點劈劈啪啪打下來,周圍都是一片模糊。可偏偏就在這時候,仙音身子站在雨中,她一身白衣飄飄,法力貫穿身子,周圍籠罩著一層綿綿金光,夜晚看去,當真分外醒目。

而就隨著她法力運氣,忽然就看見這山谷的地面之上,驟然閃了一下,隨即就在那麼一會兒功夫,整個山谷的地面,那土也不是土了,石頭也不是石頭了,放眼看去,腳下的地面就好像變成了一層透明,小雷和仙音兩人,就好似站在一面透明的玻璃鏡子一樣。

就在腳底地下,小雷看得真切,分明就有一樣東西,飛快的在地下閃動了一下,好似一顆流星,猛的一竄。

他顧不得和仙音鬥氣,一下就跳了起來,拔腿就衝了上去。仙音被他一叫,回頭看去,也是面色驚訝,那地下的東西,彷彿好像水中的魚兒,左一遊,右一遊,散發著淡淡的光氣出來,可凡是它到了地方,地面上那原本燒焦枯萎的草木,瞬間就重新變綠起來,那斷的根也活了,死的芽也發出來了,一切就這麼出現在人眼前,這種奇觀,讓小雷看的也是心中狂跳!

小雷目光緊緊追隨著那個東西,幾次騰挪身子,卻始終追不上去,還沒等他靠近,那東西就瞬間遊走,速度快愈閃電一般,又怎麼追得?

小雷試了幾次。始終和那東西保持著幾米的距離,他心中一橫,大喝了一聲,忽然身子跪了下去。攥緊拳頭,用力一拳砸在地面上。就聽見轟地一聲巨響,小雷這一拳已經用上了真力,加上逆天訣,這一拳下去,旁邊的山壁震得都離開了,細碎的石塊都崩裂下來,地面被他一拳砸出個坑來,周圍細細裂紋,彷彿蜘蛛網一樣。可那個東西。卻好似根本不受他力氣,雖然在地下。閃動卻靈活自如。

旁邊仙音也是看的呆住了,眼看小雷出手,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忽然輕叱一聲,舉起手裡長劍,就往地上刺了下去。

就看見她手裡那柄銀色長劍,劍鋒之上忽然猛烈燃燒起來,原本是法力運出地金光。卻好似烈焰一般,這一劍嗤嗤一聲,就插進了地下,就看見劍鋒上的金光隨即流淌進了地下,周圍地面驟然光亮起來。

小雷全部精神都放在那東西面,忽然就看見那東西在地下一閃,卻終於停在了仙音的腳下!

仙音的長劍原本插在地上,直到沒柄,劍鋒全部插入了地下。那金光把地面照耀得彷彿透明鏡子一樣,人在上面,都能把劍鋒看的清晰無比。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東西卻忽然停在仙音腳下不動了,卻緩緩的往那劍鋒靠了靠。

「咦?」小雷剛感到奇怪,仙音卻更加吃驚了,那東西卻已經停在了她的劍鋒之下,不再動彈了,這時兩人才終於看清楚那東西的模樣。

只見一團似紅似橙似黃似紫的東西……若是說它像夜明珠,卻比夜明珠要亮了百倍千倍!若是說它像天上的星辰,可天上地星辰又如何有這種五彩寶光?

忽然,那東西已經挨在了仙音的劍鋒之,它面地紅光緩緩一沾染到了仙音的長劍,忽然就染了上去,只是那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蔓延了上來,瞬間仙音手裡的銀劍就變成了赤火一般。

「啊!」仙音忽然驚呼了一聲,卻用力甩開了劍柄,面色驚駭,不由得後退了兩步。

「怎麼了?」

「這劍……好燙手!」仙音驚呼道。

此刻,這把劍插在地上,地下那個東西的紅光已經傳到了劍,從劍鋒到劍柄,都被染上了一層赤紅色!小雷聽仙音這麼說,心中不由得一驚。

他心思靈敏,立刻就暗道:燙手??以仙音的這種修為,就算給她赤手去抓火焰,她也不會覺得燙手的!

難道是……

他心中一動,立刻伸手去抓劍柄。這手掌和劍柄一接觸,就感到掌心劇痛,啊呀一聲,條件反射一般鬆開了手掌,就看見掌心已經一片赤紅,險些燒焦了。

「三昧真火!」小雷倒吸了口涼氣。這東西居然還會自己放出三昧真火!!

要知道,以小雷地體質,他原本就是半仙之體,脫胎換骨。這肉身早已經不是尋常的肉身了!雖然距離他得成大道,修煉成壞金身,還有那麼點距離,但是畢竟他現在法力,再加上他吃過那麼多靈丹妙藥仙家草木,就算這把劍被燒成了烙鐵,他拿在手裡,也不會決定燙。

像仙音小雷這樣得修為,而這凡間,唯一能對小雷身體造成傷害東西,已經很少很少了,這三昧真火,就是這極少數的其中之一!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就聽見地上嗤嗤聲響,那插在地上的長劍,居然緩緩的往土地之下移動……就好像那地下的東西,在放出一股吸力,要把這長劍吸到地下一樣!

「咦?不好!它要把劍『搶走』了!」小雷動作飛快,從懷中乾坤袋裡迅速掏出了一樣東西,順手一甩,唰的一聲,就糾纏住了劍柄,卻是一條黑色的繩索。他抓住繩索地一頭用力去拽,可是過瞬間的功夫,那繩索一沾到三昧真火,立刻就被燒斷了。

小雷後退兩步,看了一眼,那繩索的一頭已經燒焦,糾纏在劍柄上地那一截,卻已經瞬間氣化掉了。

回頭看了仙音一眼,小雷苦笑道:「你還站著!」

仙音冷哼了一聲:「三昧真火,能耐我何!」

就看見她忽然伸手探入懷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樣東西來捏在指尖,用力一彈……

鏗!!

一聲細微的清脆聲響,就看見一道白線射了過去。居然把劍柄都射穿了!仔細看去,卻是一根細入牛毛地銀色尖針!!

那針的一頭上,繫著一條人頭髮粗細的銀絲,銀絲的一頭被仙音繞在手指上。

說來也奇怪,劍柄之上地三昧真火,就連小雷的黑索也能燒斷,卻偏偏遇到了那根銀針,就燒不著了。不但燒不著,那銀針處在火中,就連顏色都曾變化。仙音一手攥住手裡銀絲。面色凝重,用力去拉。卻怎麼拉得動?

就感到地下傳來一股極大的拉力!仙音面色漸漸有些驚訝,纏繞著銀絲的手指隱隱顫抖,忽然啊呀一聲,腳下一滑,居然身子反而被拉得往前滑了一尺!

仙音面色一沉,忽然身子原地翩翩一轉,將那銀色在自己腰間纏繞了一卷。腳下站住,嬌聲喝道:「出來!」

崢的一聲,那銀色繃得筆直,居然發出了微微的嗡鳴之聲音,仙音一張臉上已經漸漸浮現出了幾分淡淡的金色,渾身法力都施展了出來,額頭漸漸冷汗出來,可是身子卻依然一分分的被拉得往前!!

「你還看!還不快幫忙!」仙音眼看小雷還站在一旁,由得怒道。

小雷早已經跑了過去。只是那銀絲太細,拉也拉不住,他遲疑了一下。卻一把抱住了仙音的腰肢,然後就往後拉。

這一下,卻變成了好像拔河一樣,兩個當世一等一的修行高人,縱然施展出全身地法力,卻無法拉動地下那個東西一分一毫。眼看銀絲嗡嗡顫動,那柄長劍卻還在一分分的沒入了土裡……

就聽見仙音忽然低低地「哼」了一聲,嗓音之中頗有幾分痛楚,一滴殷紅的血珠從她手指之中滴落在了地上,卻是那銀絲繃得太緊,把手指都割破了。

此刻兩人早已經顧不得運法力擋雨了,全部的本事都用在一個事情上,就是「拉」!

雨點劈頭蓋臉落在兩人身上,兩人都是一般的早已經渾身濕透,仙音更是不堪,一頭長長的秀髮,還有衣衫,都是緊緊貼在身上,小雷死死摟住她的腰肢,卻渾然沒有在意兩人這個姿勢,就好像是摟抱在一起,實在是有些不妥。

「不行不行!這樣不行……」小雷忽然大叫了一聲:「臭婆娘,你那劍是哪裡來的?怎麼下面地那個東西,死死咬住不放?」

仙音卻有些喘息,一半是因為用力,一半卻是因為被他抱得太緊,呼吸不暢,氣喘道:「那劍是我從仙山上下來之前,在一個閣樓裡偷偷帶下來的。」

小雷聽了,心中卻另外起了心思。

這柄劍恐怕也不簡單!

否則的話,如果是一般的飛劍,被三昧真火燒到,恐怕早就毀了,何況被燒了這麼久,卻一點也沒有損壞。

而且,那寶貝忽然出現了,卻正好是因為仙音要和自己動手,拔出了這柄長劍來,運氣了劍氣。

難道,是這柄長劍,引出了這個寶貝?

那個聖血宗的妖人說的,只有佛門的法寶法器,才能引這個寶貝出來,難道這柄劍有古怪?

「這樣不行!」眼看兩個修法期的高手,合力都拉不動,反而那柄劍已經漸漸沒入土裡,只留下三分之一的劍柄了。小雷當機立斷,心中立刻判斷出來,兩人恐怕是拉不動了!

他大聲喝道:「鬆手!這樣不行,我們另外想辦法!」

他鬆開了抱住仙音地手,卻發現仙音驚呼了一聲,失去了小雷的幫助,身子卻往前衝了出去。

「我……我被纏住了……仙音忽然呻吟了一聲,手指上鮮血涔涔流淌,就連腰上的衣衫都嗤嗤裂開了,那銀絲在她手指上和腰上纏得太緊,現在作繭自縛,卻掙脫不開了。

小雷大驚失色,趕緊又伸手抱住了仙音,這一下,兩人身子緊緊貼在了一起,小雷地嘴巴幾乎是貼著仙音的耳珠,喝道:「你還有劍麼?必須把這銀絲斬斷!!」

仙音腰中被銀絲纏得越來越緊,臉色漸漸蒼白,氣息微弱下來,低聲道:「在……在我百寶……囊……」

眼看仙音情況不妙,要不是她也有苦修一輩子的法力,恐怕此刻已經被勒死了!小雷匆忙之中,從後面伸手就往仙音懷中摸索了進去,去找那個百寶囊。

這雨中,衣服身體粘成一片,兩人靠得太近,小雷這順手一摸,果然就摸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他自然而然就輕輕一捏,只是隔著一層布料,卻依然感覺有些滑膩,好像不是百寶囊……

「嗯……」耳中就聽見仙音忽然低聲嬌吟了一聲,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懲紅,小雷心中一跳「該死該死,這可摸錯地方了……

可是又不敢縮回手來,硬著頭皮又在人家胸前懷中摸索了一陣。這一摸可不要緊,原本仙音還能支持片刻,可是被他剛才那一捏,身子頓時軟了幾分,差點就癱軟了下去。

「找到了!」小雷歡呼一聲,一把抓出了一個百寶囊來,這仙音的百寶囊,小雷是知道怎麼解開的,匆忙在裡面找出了一會兒,卻再也找到什麼利刃了,卻只摸出了一柄兩寸長的小刀子,這分明是採藥用的小工具!

小雷心中暗暗叫苦:若是我的寶貝菜刀還在就好了!

當下不敢遲疑,捏住那柄玩具一樣的袖珍小刀,用力朝著銀絲上斬了下去。

嗡的一聲,刀子割在銀絲上面,只是一震,就彈開了。

「沒……沒用的……我這是仙山上的萬年天蠶絲,尋常的兵刃是割不斷的……」仙音氣息漸漸微弱了下去。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已經被拖著往前,小雷一手緊緊樓主她的腰肢,卻看見仙音面色痛苦,腰間衣衫已經染紅,居然流出了血了。

小雷大聲道:「臭婆娘閉嘴!」忽然低吼了一聲,兩根手指捏著那把小小的銀刀指天……

就看見滿天的烏雲忽然猛烈翻滾起來,雲層之中電閃雷鳴,這雷卻和剛才的雷又不同了…「

小雷一手捏刀,一手樓住仙音,口中卻飛快的念動仙家劍訣,忽然他手裡那柄小刀上射出一絲金光來,引發了天上的烏雲,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

半空之中,那蒼天忽然被撕開了一個裂縫一般,一道瑰麗無比的閃電從裂縫之中透了下來,當頭就擊在了小雷的刀鋒之上……

小雷如中雷擊,手裡那柄小刀被閃電擊中,從刀尖開始,一分份的緩緩溶解,小雷咬牙,拚命催動法力,只覺得體內法力運轉飛快,忽然大喝了一聲,手裡只剩下小半截的短刀劈了下去,帶著天的那道閃電,準確的擊在了繃得筆直得那條銀絲之上……

嗡!!

銀絲立斷!慣性的作用,小雷抱著仙音,立刻就橫著飛了出去!

要知道,剛才兩人都是拼盡全力拉扯,這力量何等厲害?這一飛出去,兩人立刻朝著後面的山壁上撞了過去,仙音還好,被小雷抱在懷裡,小雷卻當先後背重重撞在了山壁之上,哇的一聲,口中噴了口血出來。

那山壁之上,居然被砸出了一個直徑四五米的大坑來!

撲通撲通兩聲,兩人跌在地上。小雷這才鬆開了仙音,只覺得前胸後背劇痛,胸口氣悶。忽然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用力喘息了幾下。

這胸中的淤血噴了出來,卻反而感到暢快了幾分,心口也不那麼堵了。勉強站立了起來,就看見那把長劍,已經被拖到了地下去了。地面上就看見一個小洞,長劍已經沒入了土地下面……

那東西在地面之下。已經緊緊的貼住了長劍,兩者漸漸融合在了一起,最後居然長劍緩緩地就被溶解掉了……

「我靠!怎麼好像是那個寶貝『吃』了這把劍一樣……」

小雷站立不住,搖搖晃晃坐倒在地上,雖然地上又是雨水又是泥土,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後面卻忽然伸出一條手臂來,從後面攀住了他肩膀,正是仙音。

「你,你怎麼樣?」

小雷搖搖頭:「媽的,丟人丟大了!我們兩個當世高手。卻被一個死物弄得這麼慘!」大口喘息了幾下,呸了一聲:「要不是小爺我拼著被雷劈。施展出雷字一百零八斬中得最後絕招雷字訣來,斬斷了那個銀絲……哼哼,你這個臭婆娘,恐怕就被那銀子,把你勒成兩截了!」說到這裡,他又是張口吐了一口唾沫,卻是剛才掉在地上的時候。不小心嘴裡嗆了幾口泥水:「剛才可真他媽的危險!這雷字一百零八斬老子可還沒有練成!最後這一下引發地可不是普通的閃電!那是他媽的天雷!!老子要是一個拿捏不好,咱們兩人就自己挨天雷劈了!靠!被天雷劈中了,還有好果子吃麼!你這臭婆娘!那銀絲是什麼東西做的!怎麼那麼結實!!」

仙音聽他呼喝半天,也才喘息穩了一些,用力瞪了他一眼,火道:「我怎麼知道那東西這麼厲害!我出手幫你是好意!卻險些被你累死了!還白白賠了我兩件法寶!你知道麼!我那根銀針,是用極冰精魄煉成的!就算用三昧真火燒上一天一夜也不會變型!現在卻毀了!還有那銀絲,那是仙山派上的萬年寒蛛吐的蛛絲!那寒蛛一百年才肯吐出一尺蛛絲來!剛才那麼長一截蛛絲,卻全毀了!你看看那麼長一截蛛絲。還多少年才能吐出來!!」

仙音越說越怒,忽然一掌擊在小雷肩膀之上,只是她現在卻沒力氣。這一掌只是把小雷打得一個踉蹌,她口中還喝道:「這一掌是你賠我蛛絲!」反手一拳打在小雷肩膀,又喝道:「這一拳是你還我銀針!」

最後忽然面色漲紅,眼中閃過一絲羞怒,反手一個耳光就打在了小雷臉上,低聲嗔怒道:「這一掌是你……你……你輕薄我!」

小雷原本被她打得心中火氣,正要還手,可是聽見她最後一句,卻立刻就面色尷尬,不敢再動了。

兩人就坐在雨地之中,瞪著眼睛,你瞧著我,我瞧著你,彷彿鬥雞一般。

過了一會兒,小雷忽然噗哧一笑,臉上帶著幾分狡詐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哼……有什麼了起……當初你全身的樣子我都看過的……」

仙音心中惱怒,喝道:「胡說八道!你……你什麼時候……」

小雷笑道:「你自己不記得,我卻記得清楚地很呢!」

說到這裡,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地下的東西面光芒漸漸黯淡了下去,卻似乎是跑了,不由得皺眉:「那東西實在古怪……好像真地把你的劍給吃了……喂,臭婆娘,你那把劍,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下面的那個東西,早不來,晚不來,卻偏偏在你出劍的時候,就被吸引來了?」

說己完,又看了看地上,那東西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無奈歎息道:「罷了罷了,這下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到了天亮,我打賭的時間就到了看來這東西和我是沒緣分的。」

回頭看去,仙音卻說話,只是漲紅了臉還在生氣。

小雷笑笑,道:「好了,咱們還是把身上弄乾再說吧,你這麼坐在泥水之中,當一個泥漿仙子,很有趣麼?唉,怎麼每次我們兩人碰在一起,就要一起倒霉……上次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

仙音心中一動,面色緋紅,低聲道:「上次……上次是怎麼樣的?」

小雷搖搖頭,心想上次可是我把你害地上了個大當。你現在變成這模樣,多半還是被我害的。可不能告訴你。所以他只是搖頭,卻不說話。

忽然,就聽見天空之中,一個冷冷地聲音:「剛才是你引發的天雷!」

小雷和仙音同時變色。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有人來了!

抬頭一看,就看見半空之中,一個修長的人影站在雨幕之中,仙音如臨大敵,由得站了起來,只是身上卻沒有了武器。

小雷一眼看去,卻奇怪道:「咦?怎麼是你?你是那個……那個叫什麼來著……啊!是了,婆羅那齊,是吧?」

婆羅那齊沉著臉。盯著下面的小雷,喝道:「果然是你……你剛才施展地。難道是崑崙派的雷字一百零八斬麼?」

他說話間,身子已經緩緩的落了下來,看了小雷一眼:「奇怪,你會地法術,倒是挺雜的。」

小雷卻皺眉道:「喂,白眉毛的傢伙,所謂出家人不打誑語。上次你說放過我了。怎麼又跑來找我了?」

婆羅那齊淡淡道:「我可沒找你麻煩,只是師尊菩薩命我暗中跟著你。」頓了頓,他正色道:「你可知道,剛才引發天雷,差點釀成大禍!」

小雷撇撇嘴巴:「這算什麼!這原本就是崑崙派地雷字一百零八斬中的絕招。又怎麼會釀成大禍?」

婆羅那齊皺眉道:「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現在的法力,根本不足以駕馭這種法術。強行施展,恐怕自己被天雷所吞噬!你若是自己被天雷傷了,也不過是自己找死!要知道,那天雷一個控制不好。劈在了別的地方,這裡外面就是一所寺廟,那些僧人可沒有什麼法術。一個天雷下去,恐怕立刻就死光了!」

小雷無力擺擺手:「好了好了,我剛才勉強施展了一次,不也是沒事情麼。剛才我自己也吃了苦頭了,下次就算你求我,我也不用這招了。」

婆羅那齊歎了口氣:「阿彌陀佛!還有下次?剛才若不是我來得及時,在半空之中就幫你接下了天雷九成地威力,就憑借你現在的法力,一個天雷下去,你已經燒成灰燼了!!」

後面仙音忽然冷冷道:「你這個傢伙是哪裡冒出來地!我們自己在這裡辦事情,和你有什麼相干?快快滾遠一點!」

婆羅那齊卻只是看了仙音一眼,搖搖頭,緩緩的走開了兩步,卻並不以仙音說話不敬為忤。

小雷看了仙音一眼,苦笑道:「我們先去前面,找個地方把身上清理一下。」

仙音卻搖頭,凝神道:「不!我一定要把那件東西弄出來!它吞了我的長劍……那柄劍……那柄劍可不是我的!」

小雷皺眉道:「一把劍而已……況且你也看見了,咱們兩人多半搞不定那個玩意兒。」

仙音還是搖頭:「那把劍……是我出來之前,偷偷拿出來的。我醒來的時候,山上有一個女人對我很好,我在山上的時候,就看見這把劍放在閣樓……嗯,那個地方叫玄閣……就放在玄閣地架子上。那個女人常常坐在劍的前面發呆。當世我誰也不認得,只有她對我說話最和氣,她告訴我,那把劍,是一件很厲害的法器,是當年一個很厲害的人留給她的。」

小雷心中一動,不由自主看了婆羅那齊一眼,問道:「你說的那個女人,什麼樣子?」

仙音想了想:「她穿著一身青色的衣服,樣子……樣子很好看。」

小雷立刻就知道,仙音說的,一定就是玉修羅!!

停頓了一會兒,仙音繼續道:「她說,那把劍的名字叫做『摩坷劍』,這天下地飛劍,沒有幾個能比得上這把劍的。那個女人對我很好,我雖然偷偷把劍帶了出來,可是回去的時候,一定要把劍帶回去還給她!」

仙音說話地時候,小雷始終盯著婆羅那齊,果然,就看見婆羅那齊聽見「摩坷劍」這三個字的時候,那一對白色的眉毛,彷彿輕輕動了一下……

第兩百一十九章「斬心魔」

小雷心中一亮,立刻暗道:嗯,看樣子他肯定是知道這個什麼「摩坷劍」的!

他心中這麼想,口中卻笑道:「摩坷……摩坷好像是佛家的偈語。難道這把劍和佛門有什麼關係麼?」

婆羅那齊卻也正往他瞧了一眼,歎息道:「你不用這麼試探我,這把劍的來歷,我確實是知道的。」

小雷立刻笑道:「你果然是知道的,妨說來聽聽。」

「一把劍而已,那摩坷劍雖然也算難得,可也畢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仙器,既然丟了,那便丟了就是。」婆羅那齊淡淡道:「倒是你,半夜三更,在這裡人家的寺廟之後做的好大的事情!還不快走?」

小雷冷笑道:「哼,你這大和尚,在下面喜歡插手管事情,來到上面,也喜歡指手畫腳麼?難道我做什麼,你都要來橫插一腳才行?」

婆羅那齊聽他質問,卻不生氣,垂首合十:「阿彌陀佛,貧僧不敢。」

小雷更加理直氣壯,喝道:「這寺廟主持許我在他們的後山坐到天亮,可不是我亂跑來這裡的……」他說到這裡,心中暗暗猶豫,那地下的那個寶貝,要不要和這個傢伙說出來,微微權衡了一下,心想反正那個東西,自己也搞不定。這個傢伙法力強橫,遠遠勝過自己和仙音,說不定還能靠他幫忙。他心中這麼一遲疑,還是決定說出來:「這山谷裡面……」

婆羅那齊搖搖頭。道:「你是想說這裡有佛門的赤珠麼?那就不必說了,貧僧來到這人間,無意插手什麼事情。」

頓了頓,他似乎也是遲疑了一下。又說了一句:「那東西是不是赤珠,還很難說。縱然它真地是赤珠,也不是你們兩個人能降服得住的。佛門的法寶,只有佛門的大神通,才能收了它。」

他這一說,小雷倒是驚了:「你怎麼知道這些?難道你剛才就在附近偷看偷聽?」

婆羅那齊微微一笑:「我入佛門,自然修得佛門天眼通,我只是一路跟著你到山下,曾上來。只是我法力到處,這山上山下方圓幾十里內。什麼動靜,都逃不過貧僧地這一雙眼睛。」

天眼通?

小雷心中一跳。

這可是個好本事啊!

他忍不住就笑道:「好一個和尚。什麼法術不練,卻偏偏修煉這種偷窺人的法術。」

婆羅那齊卻肅穆道:「法無正邪,人心才有正邪。況且這天眼通,乃是佛門無上聖法,可不是你說的那般齷鹺。」

「那佛門的赤珠,你就不動心?」

婆羅那齊笑了笑,卻不說話。

小雷歎了口氣。無奈道:「好了,算你這個傢伙油鹽不進!說了半天,等於沒說!你且把那個摩坷劍的來歷說來聽聽吧。」

他心中暗道:那摩坷劍是玉修羅的東西。至於這個婆羅那齊,他自己心中也早就懷疑,很可能是那個四大奇人之中的毒郎君了。

婆羅那齊似乎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這把劍的來歷,說給你聽聽,也沒什麼。」只是他看了仙音一眼,正色道:「這位女施主。摩坷劍乃是佛門之器,非佛門子弟不能使用。縱然你法力高強,這把劍在你手裡。卻是不能物盡其用的。」

仙音在一旁站了半天,聞言冷冷道:「你是說在我手裡浪費了?哼……」

婆羅那齊笑笑,居然找了個地方,緩緩坐了下來。

此刻周圍地面全都是泥水泥漿,他就這麼坐在地上,卻怡然自若,渾然不在意一般,悠然道:「兩位,可知道就在幾千年前,世上曾經有一位高僧。他原本不是中土之人,乃是從天竺遠來。那天竺乃是佛法發源之地,這位高僧從萬里而來,在中土把佛法發揚光大,這是其一。此外,他留下了好大名聲,卻並不是他的精湛佛法,卻反而是他地一身本事!他在中土留下了一身武功,之後卻被視為當世正宗……」

小雷接口道:「你說的是少林寺地達摩祖師?」

婆羅那齊笑道:「不錯,就是他。」

小雷皺眉:「這達摩嘛,名字倒是知道的。不過那也是傳說了。而且,少林寺什麼的,擅長的也不過是一些武功而已。咱們這裡三人都是修道的,說句明白話,那武功麼,對凡人來說,也就罷了。在咱們眼中,實在就不算什麼了,」

婆羅那齊道:「這是自然。不過這達摩麼,他所會的,可不只是武道這一藝。此人實在是一個佛法精湛的苦修者!他身懷無上神通法力,只是在少林寺之中終老,卻不曾傳授出來。一來呢,他天竺地修行法門,和中土不同,修煉著實不容易。二來呢,他留下了那些武功,其中已經隱隱有一些從武入道的低淺法門,卻沒有人能領悟罷了。」

我靠!越說越誇張啦!少林派的達摩祖師,居然不是個武術家,而是修真者?

「這位達摩祖師麼,他能不遠萬里從天竺來中土傳道,這份毅力決心,自然是讓人敬佩的。他這一番善德,實在是深厚,貧僧現在想來,心中實在敬佩,也深深為當初曾經對他的一些舉動而內疚……」婆羅那齊合十,幽幽歎了口氣,道:「那個時候,貧僧還沒有遁入佛門,說來當世我的做派,也實在有些張狂的過了。當年我曾經做了幾件錯事。我張狂無知,正好學到了一套號稱天下無雙的御劍術!我苦練之下,有了幾分心得,就跑去遍訪天下修行高人比試。我從人那裡得知,這少林寺之中,藏著一位修行高人,就是這達摩祖師。我原本以為,那少林寺不過是凡間的寺廟,裡面縱然有一兩個會法術地和尚,也多半沒什麼高深的本事。況且那時候,少林寺名滿天下,卻是以武技擅長,至於佛門的神通法術,卻不曾聽說過他們會地。過我當世連敗了數位當世高人,心中對自己苦修的那一套劍術,卻反而更加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當真的是病急亂投醫,心想那達摩祖師總算是好大名聲,說不定真的有什麼本事,反正這世間,隱姓埋名,有一身法力卻不外露的高人,也是有的。這便隻身上了少林寺……」

小雷聽他說到「天下無雙的劍術」的時候,心中猛的一跳,深深看了婆羅那齊一眼,心道:「果然!他果然就是毒郎君!是老瘋子輕靈子的師弟!!斜月三星洞,菩提祖師的弟子!齊天大聖的同門!」

當初聽活菩薩就曾經說過,毒郎君學了殘缺的逆天劍之後,為了印證劍法,曾經挑戰過四方高人,居然一時之間,天下無人能勝過他!看來果然如此!這輕靈子的幾個師弟師妹,果然一個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我上少林寺,原本心中就是存了僥倖。也沒有抱多大期望。原本以為,一個外來的和尚能有多大的神通,不過是抱著一試的心裡而已。我上少林寺,自然會像凡間那些武師拜山一樣大張旗鼓。我悄悄進了寺廟,那少林寺中的僧人,自然察覺不了。我只聽說達摩從來不見人,在後山面壁苦修,就直接去了他面壁之處找他。可是這一見面,我就知道,自己看來沒有白來!」

說到這裡,婆羅那齊一雙眼睛微微合上,眼中目光帶著幾分深深的游離,心中感懷當年的事情,一時間居然有些癡了。

隨即他笑了笑,這才繼續道:「我一見那達摩祖師,就看出他居然已經修煉到了法不著相的境界了!嘿嘿,外人都以為這達摩祖師是凡人,我卻看出,他至少有兩百歲!只是他深諳佛門大神通,已經修煉到了金身壞的境界!」說到這裡,他瞧了小雷一眼,笑道:「你可知道,金身不壞,是一個什麼境界?」

小雷搖頭,看了仙音一眼,也是一臉茫然。

「我佛門有大神通,分為大圓滿,大歡喜,大慈悲……這位達摩祖師,當年已然金身不壞,其實已經修煉到了佛法的高深之處!他善業功德深厚,加上金身不壞,那麼只要他圓寂之後,立刻就能升位到西方極樂世界,成為正牌的羅漢!」

「羅漢!」小雷這才真的驚訝了:「你說達摩已經修煉到羅漢的境界了?那豈是等於我們修行之人已經修煉成了大道,成了神仙了?」

他看了婆羅那齊一眼,心想好一個毒郎君!這佛門的羅漢,其實就是相當於修行之人修煉成仙了!他居然去挑戰一個神仙級別的,果然不愧是老瘋子的師弟!

「那一戰,是你贏了,還是達摩贏了?」

婆羅那齊沉默了一會兒,才深深歎了口氣,語氣之中飽含深深的無奈。

「我贏了。」

小雷看了他一眼……贏了?贏了一個羅漢,那應該高興才對,怎麼像死了老婆一樣?

呃……對不對,說起來,這毒郎君的老婆,多半就是玉修羅了。

「當年,達摩祖師佛法精湛,修煉得佛門的心眼通。他一見我,就看出我心中有深深的執念。見我上門來挑戰,於是就答應了,其實是有心點化我。」婆羅那齊忽然語氣一變,隱隱含著幾分驕傲:「貧僧當年麼,年紀已經虛度三百多歲了,加上當時剛剛遍訪天下高人,當世的什麼天下五方高人榜的幾個人,我都會過了,都無一例外,全部敗在我手下!我自問自己的本事,當世世間除了有一個人,我不是對手之外,其他的人,我從來不放在眼裡……他說到這裡,小雷心中立刻就知道,他說的那個人,肯定就是老瘋子輕靈子了。活菩薩說過,他們三個人雖然各自都有自己的本事,但是從來都是對輕靈子服氣的。

果然,婆羅那齊繼續道:「不過達摩祖師,卻還不是我服氣的那個人!嘿嘿……他雖然已經修煉到了佛門的羅漢境界,可是我當世一身法力,就算是遇到天上的大羅金仙,我自問也不輸給旁人!一個羅漢,我豈會懼怕?於是我就和他鬥法,這一鬥,就斗了九九八十一天!」

旁邊仙音聽見這些奇聞,也是頗感興趣,仔細側耳傾聽。忍住問道:「你們斗的什麼法術?」

婆羅那齊歎了口氣:「那達摩祖師,也當真厲害。他答應和我比試,卻提出來比試地方法必須由他來定。我當時真的自負得很,就一口答應下來了。」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語氣,都變得很奇怪的樣子:「他提出地方法,就是我們互相進入對方的心魔界,誰能先出來,就算是贏了!」

「心魔界?」小雷倒吸了口涼氣!

所謂的心魔……要知道其實人人都有自己的心魔!修行之人修煉的時候,最怕心魔,一旦修煉的時候被心魔襲擾,一旦把持不住,立刻就會走火入魔。

要知道,心魔。其實就是一個人內心之中的各種雜念,其實就是內心之中的另外一個自己的意識!一旦遁入了心魔界。等於就要面對一個自己心中的魔鬼。

所謂人性之中有善惡。每個人心中都有善良,也有邪惡。所謂心魔,其實就是心中地那些惡念。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純潔無暇地,就算是善良的人,也不過是把心中的惡性壓住了而已。面對一個內心中的自己,可比對付敵人要可怕多了。因為那個心中的「自己,其實是虛幻的。他可以千變萬化,無窮無盡——而你自己卻無法控制,因為人心,原本就是無法控制地!

「我聽了他的建議,也是驚訝。要知道,一旦進入他的心魔界,其實就等於要在他的意識世界之中,和另外一個他打一場!而且比和他真人比鬥,更家凶險。因為人會疲憊。法力會消耗,是摸得見看得著的。可是心魔卻不是如此了,心魔是千變萬化。法力無窮無盡!因為你是在他的意識世界之中,所以根本不知道會發生任何事情……一旦有個不小心,恐怕就死了。」婆羅那齊緩緩道:「我們賭鬥,一人入定,放開心懷,任憑對方進入自己的心魔界,一個一個來,賭誰能先出來,那就是贏了!」

「結果呢?」這次開口問的是小雷了。

「結果……是我贏了。我進了他的心魔界,不到一盞茶地功夫,就出來了……婆羅那齊苦笑:」結果是我贏了,可其實,我也上當了。「

上當?

小雷雖然沒有問出來,不過他的表情卻顯露了出來。

「是上當了。」婆羅那齊道:「當時我心中雖然覺得這種賭鬥有些凶險,不過我實在太自負了。一來,他雖然修練到了羅漢金身,可是我自問法力比他只強不輸,就算是遇到了他的心魔,也不過是遇到另外一個他而已。雖然難纏一些,我卻未必就輸!二來呢……嘿嘿,我心中自然還有幾分惡念……唉,說來慚愧。當年我還沒有入佛門,性子之中多有幾分張狂囂張,當年我道號之中,有一個『毒』字……

果然是毒郎君!小雷心中暗想。

………我道號之中有一個『毒』字,那是因為我行事頗為心狠手辣,當年我為了印證那套劍術,到處找人比鬥,我法力又高,出手又狠,少不得傷了不少人命在手裡。我自問心魔恐怕比對方厲害多了,他和我賭這個,那是絕對吃了大虧了!要知道他是個僧人,是個苦修地和尚,心中自然雜念比我少多了,心魔也不會厲害到哪裡去,我就一口答應啦。「

看來這毒郎君,也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啊……

小雷心想。

「那後來呢?」仙音問道。

她已然聽得入神了,脫口就問。此刻仙音渾然沒有半分高高在上的冷漠仙子的架子了,單手托著下巴,倒是彷彿十足一個小女子。

「我贏了,卻也上當啦。」毒郎君歎息:「我們猜先,是我先行了。他一入定,我就元神出竅,進了他的心魔界。我原本還留了幾分警惕我怕自己元神出竅之後,他會暗算我,還留了幾分神識……嘿嘿,這修煉三魂七魄的本事……想必你也會吧……」

小雷怔了怔:「你說的是……」

「我說的自然是那個逆天訣了……逆天訣就是修煉三魂七魄……上次你我一戰,你使用的是完全的逆天劍,自然你一定是學到了逍遙派的逆天訣了,對吧」婆羅那齊微笑道:「你會圓真妙訣,還會逆天訣和逆天劍,想必你是消遙派弟子了,和輕靈子也一定有淵源……我想,就算我不說,你也多半知道我是誰了,你心中猜測得不錯,我當年的道號,就叫做毒郎君。」

他這麼坦然的說了出來,小雷倒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不過毒郎君倒是沒再說這些,繼續說了和達摩賭鬥的事情。

「我修煉的雖然是殘缺的逆天劍,不過自然也有一些心得。這元神雖然出竅了,還能留下幾分神識,以防萬一。可誰知道,我一進了達摩的心魔界,卻發現自己錯了!任何人的心魔界之中,乃是一個獨立的意識世界,那世界不是固定的,而是隨著人的心思情緒變動,隨而千變萬化。可是我一旦進去了,卻發現那裡居然是一片虛空!」他眼中流淌著奇異的光芒,歎息道:「是虛空!真正的虛空!裡面不要說心魔了,根本什麼都沒有!」

他閉目想了一會兒,道:「我心中有疑慮,又停留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發現,又沒有心魔阻攔我,我就輕易的出來了。前後過一盞茶的功夫而已。我出來之後,心中很是奇怪,可是達摩卻神色自若,對我微笑。我心中雖然懷疑,卻還是認為自己贏定了。我自問,就算他進了我的心魔界,卻絕對不可能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出得來!」

小雷沉思片刻,忽然高聲道:「我明白了!!」

婆羅那齊歎息:「你明白了?唉,你明白的倒是快……可惜……當日如果我有你這麼機敏,恐怕就不會……」

仙音皺眉,看著小雷:「你明白什麼了?」

小雷也歎了口氣,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感懷:「那達摩祖師,果然是個慈悲高僧……他的做法,也委實叫人敬佩。」他看著毒郎君,正色道:「我猜的是,達摩祖師的心魔,恐怕早就被他自己斬了!佛門有斬心魔的大神通,心魔被斬了,自然是已經將佛法修煉到了極致了!他明明知道自己心魔已經被斬了,卻還提出這種賭約,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法子,讓你放他進入你的心魔!達摩祖師,是想點化你!他看出你心中戾氣太重,執念太深,殺意過盛!是想進入你的心魔界,幫助你斬了你的心魔!我說的對是不對?」

毒郎君沉默了片刻,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不過他依然點了點頭,艱難道:「你說的一點不錯!」

停頓了一下,他繼續道:「我出來之後,就輪到他了。這次我們兩人都入定,我放他的元神進身來,至於他在我的心魔界之中怎樣遭遇,我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是這一坐……就坐了九九八十一天!等到我從入定之中醒來的時候,他才剛剛出來。當時我就坐在他的對面,之間達摩祖師滿臉枯槁,面色蠟黃,渾身汗水浸透了衣衫,雙目神采渙散。」

毒郎君忽然歎了口氣:「他是個高僧,卻也太笨了些……唉,如果他法力高出我很多,如果他不僅僅是個羅漢……嘿嘿,如果是佛祖菩薩點化我,自然能輕易斬掉我的心魔!可惜,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羅漢而已,雖然這份心懷讓人感佩,不惜用自己苦修一世的神通來當代價,斬了我的心魔,點化了我,卻也把自己給犧牲啦……我知道了這些,心中愧疚不已。可是他為了幫我,實在耗費太多元神,雖然還不是油盡燈枯,可是一世的修為,算是全費在我身上啦。原本一個修煉成正果的羅漢,最後卻因為我,而把一世的修為都毀了。害的他不能等上西方極樂世界……唉……」

[BOOK: 0005 / 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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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Apr 29 12:09:17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