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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09-04
蛇沼鬼城篇 第七章 四目九天娘娘

  三叔所說的石牆上這種人頭鳥身的神靈,在各地各民族的神話傳說中都出現過,我相信應該和我們在雲頂天宮中看到的那一種怪鳥是同一種生物。

  我後來查過,知道這種神靈在古埃及被稱呼為:ba,它代表人不朽的靈魂,也就是說如果你在古埃及,那麼他們的鬼都是這德行的。在印度就規範一點,這種神被叫做「迦陵頻伽」,傳說是雪山上的神鳥,為佛祖的極樂世界所歌唱。

  在中國,這種鳥就比前兩位更加的有名氣,人頭鳥身,那就是中國的「九天玄女娘娘」,似乎是《詩經》還是《龍魚河圖》或者其他什麼古書之中有記載,給黃帝送來內含奇門遁甲的天篆文冊《龍甲神章》的,就是這一位主。

  還有很多其他的傳說,一傳說講「九天玄女」就是西王母,但是傳說大部分都是混亂的,這些無法追究。在六朝時期,道教甚至還有「玄女」傳授黃帝房中之術的大量記載,不知道此玄女是否彼玄女,否則,被一隻這樣的東西來傳授房中之術,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那麼三叔當時看著浮雕的四隻眼睛,想到的是什麼呢?他當時的推測是這樣的:

  浮雕額頭上有四個凹陷,顯然應該鑲嵌了四顆卵石,現在只有兩顆,那有兩顆明顯已經被人取走,古墓之中不可能經常來人,取走那兩顆的,十有八九就是當年的叔伯。

  這些都是簡單的,誰都能想到的,這裡就不去解釋。

  重要的關鍵就是,那剩下的兩顆,為什麼還在原來的位置?

  土夫子講究「一次不取後世不盡」,既然叔伯對卵石感興趣,當時為什麼沒有把石頭全部都拿下來,而要剩下兩顆?

  三叔又想起了他剛才的結論:讓叔伯變成那個樣子的變故,必然是發生在這個密室之中。

  但是這裡又看不出有什麼蹊蹺的地方,只是一個四面封死的空間而已。

  唯一奇怪的就是這四顆卵石被取下了兩顆,沒有道理是叔伯故意留下兩顆,如果不是故意留下,那難道是他當年的變故,是發生在他取卵石之時?他取下兩顆之後,因為突然發生的事情,沒有時間再去取剩下的?

  三叔想到這裡,心中豁然開朗,卵石的假設和整件事情,天衣無縫地串聯到了一起。他忙湊過去,仔細去看那黑色的妖異石頭。

  卵石深嵌在浮雕之中,整個浮雕猶如一個整體,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和石牆是兩個部分。三叔之所以一下子就注意到,是因為其中兩顆已經被挖走,當時四顆都在的時候,沒有相當的注意力是發現不了的,看來,當年的叔伯應該不是個簡單人物。

  那麼,撬出這幾顆卵石,會引發什麼事呢?石牆之後確定沒有機關,難道卵石有毒嗎?不會啊,剛才已經碰過了。

  三叔猶豫了一下,一種無法抑制的衝動就自他心裡冒了上來,他決定也撬下一顆來看看。

  三叔抽出了砍刀,在一邊的牆上磨了兩下,顫抖著湊過去。他用刀尖碰了一下其中一顆,接著,把刀插入一邊的縫隙,然後一撬,「卡」一聲,其中的一顆就掉到三叔手心裡。

  卵石一掉下來,三叔馬上就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四周,唯恐有什麼隱秘的機關突然啟動。

  然而,卻一點事也沒有,卵石落到了他的手心裡,冰涼的,一動不動。四周也沒有什麼異動,浮雕還是浮雕,牆壁還是牆壁。

  三叔又等了一會兒,確定沒事才鬆了口氣,心裡又納悶,難道自己剛才的假設錯了?又或者當時的變故只能引發一次,現在無論撬多少次,也無法引發了?

  他收好這一顆卵石,又去撬另一顆,還是同樣的步驟,把刀插入一邊的縫隙,此時他鎮定了一些,力氣也用得大了,一撬, 「啪」一聲,卵石一動,彈了出來。

  三叔忙去接,可是卵石彈得太快,他反應不及,一下掉在地上,「啪」一聲,猶如沙球砸在水泥地上,一下摔成了粉末,黑色卵石蓬起青銅色的一層灰塵,一下子飛散在空中。

  三叔一個機靈,心說不好,給嗆得咳嗽了一聲,扇了扇,覺得滿口都是辛辣的味道,一想起外面血屍身上的那種顏色,下意識感覺這粉塵可能有毒,忙用衣服摀住口鼻往後退。

  退出幾步後,馬上去看剛才卵石掉落的地方,只見地上卵石碎裂的地方,青銅色的粉末中間,竟然爬出一隻紅色的小蟲,蜷縮成一團,發出「吱吱」的叫聲。

  三叔一看那蟲子,頓時腦子就嗡的一聲,人不由自主地就往後退了一步。

  因為他一眼就認出了這種蟲子,這是一隻屍蟞,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品種,紅色的屍蟞,聽家裡的老人說過,劇毒無比,是惡鬼之蟲,見血封喉,稍微一碰就會中毒。

  但是這種紅色的屍蟞,據說只生存在古屍的體內,幾乎沒有可能捕捉到,怎麼可能會被人裹在一塊卵石裡面?又給鑲嵌在這裡?最離譜的是,被裹在石頭裡的蟲子,怎麼還是活的?

  三叔覺得十分的離奇,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沒工夫再去想這些了,地面上,紅色的小蟲轉了幾圈,逐漸伸展了開來,開始抖動翅膀爬動起來,似乎要飛。

  之前三叔沒見過蟞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毒得這麼厲害,但他知道如果是真的,那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這種蟲子一飛,就等於宣告了自己的死刑。

  他小心翼翼地退後了幾步,橫起砍刀,想趁著它沒飛起來,把它拍死。可還沒按下去,突然就聽到一聲「咯咯咯咯」聲音從砍刀下傳了出來,接著一團紅色的影子一下就躥了出來,竟然飛到了三叔的肩膀上。

  那紅光速度太快,三叔根本來不及躲,一個激靈,嚇得一身冷汗,手裡的刀本能地向後一甩,就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蟞王被嚇了一跳,再一次飛起來,停到了一邊的牆上。

  此時,蟞王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鼓起了翅膀,不停地發出「咯咯咯咯」類似於青蛙叫的聲音,一股辛辣的臭味從它身上不停地散發出來。

  三叔一琢磨,心說不行了,這東西他娘的比血屍還難對付,留在這裡肯定是死,三十六策,走為上計,還是溜吧,想著縮起身子就小心翼翼地往密道的入口處退去。

  密道根本不容轉身,他只有倒爬,連滾帶爬地退到了暗道的入口處,幸運的是,回頭看了看一邊,那血色的小蟲並沒有緊跟過來。

  三叔定了定神,就去摸暗門的機銷,但是心有點慌,手抖得厲害,幾乎就不受控制。

  好不容易摸到了機銷,推開暗門,三叔剛剛鬆了一口氣,突然一道紅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暗道黑暗中飛了出來,那速度之快,幾乎就像是瞬間移動一樣,直奔三叔的面門而來,就在轉瞬之間,那東西已經到了跟前;

  三叔心裡叫一聲「不好」,再想躲已經晚了。千鈞一髮之時,他急中生智,把脖子一縮,然後對著那蟲就是狠命一吹。

  三叔吹灶台的時候練出來的肺活量相當了得,力氣很大,一下子,那屍蟞被吹得改變了方向,翻了個跟頭,撞到了牆上。

  三叔趁著這個機會,一抬手,一翻身就從暗道裡翻了出去,反手一下壓死暗門。

  下面的蟞王幾乎同時跟了出來,但是這一次它晚了一步,暗門已經給蓋死了。它「啪」一聲撞在石板上又掉了進去,發出了一連串「咯咯咯咯」的叫聲。

  三叔只覺得頭皮發麻,全身都軟了,他一下子癱倒在棺材邊上,才發現自己渾身都被汗濕透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我深知蟞王的厲害,聽得一身冷汗,忙讓他長話短說,不需要講得如此生動。

  之後,三叔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再也沒有什麼想法,收拾了東西,反打盜洞,帶著幾個先人的遺骨爬出了古墓。

  他選的一個隱蔽的地方,將屍體焚化了,接著就連夜上了山路回縣城。用他自己的話說,到山頂之時,正是太陽探頭的時候,他看著太陽,第一次感覺到在地面上是多麼的美好。

  回到長沙之後,三叔沒有對任何人講起這件事情,包括爺爺在內,但是他對於戰國帛書卻有了濃厚的興趣,開始暗中研究。可是三叔當時的那些朋友,不是地痞就是流氓,沒有一個上得了檯面,整了有大半年也沒有整出什麼成果來。從暗道中帶出來的黑色卵石也找了很多前輩看過,都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三叔心灰意冷,逐漸失去了興趣,直到他到西沙前,在一個機緣巧合之下,事情才有了轉機。

  當時,他的一個朋友生病死了,請了一個老牛鼻子作法事,那時候的牛鼻子是兼職的,穿上道袍是道士,脫下來就可是任何人,也沒講究,作完法事,一群人就喝酒,三叔自己也忘記當時是怎麼回事,似乎是喝醉了吹牛,就把卵石拿了出來炫耀。

  沒承想,那牛鼻子一看到那東西,就臉色一變,又聞了聞,突然說這不是石頭。

  三叔沒把這人放在眼裡,有點嘲笑地問他道: 「不是石頭,那是什麼?」

  牛鼻子正色地告訴他道:「這應該是一顆丹藥。」

  牛鼻子說得言之鑿鑿,三叔看著不像是瞎說,以為碰到高人了,就把他拉到一邊沒人的地方,想和他細說,然而這個牛鼻子也是個半桶水,只知道這東西是丹藥,卻不知道來歷和細節。而他之所以知道這東西是丹藥,還是因為他們住的道觀很古老,據說是五胡亂華的時候就有了,道觀中有很多古董,幾代下來都給他拿去當了,其中就有很多煉丹的工具,他在其中見過這種石頭一樣的丹藥,也聞過味道,才敢如此肯定。

  三叔不免失望,但是總算又看到曙光了,後來又找了幾個搞金石研究的人看過,他們也證實了這個說法,這東西的確是一顆「丹」。

  不過,丹藥這門東西屬於玄學,很個人化,幾乎每個方士都有自己的煉丹方法,沒有古字考尋,在一顆丹藥上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倒是那個牛鼻子和他說,既然是古墓中發現的,那肯定是古人自認為的長生不老丹,因為只有這種丹藥才會用來陪葬。三叔聽了感到很迷茫,因為他知道丹藥之中包的是蟞王,丹藥一般是內服的,這東西吃了肯定是死,而且死得很慘,還長生個屁啊。

  三叔百思不得其解,又折騰了大半年,幾乎什麼渠道都試過了,還是沒有任何進展。就在三叔準備徹底放棄,想把那丹藥扔抽水馬桶裡沖掉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蛇沼鬼城篇 第八章 西沙的前奏

  當時是考古潮盜墓潮興起的時候,大量國外的探險隊來到亞洲,想在這第二次考古大發現中分一杯羹。

  當時中國的海洋考古幾乎是零,眼看著大批國寶被人盜撈走,中國的考古界人士哪能不急,幾個老教授一起上書中央,請求採取措施。後來迫於形勢的壓力,在要錢沒錢、要人沒人的情況下,終於拼湊出幾支「考察隊」,其中有一支就給派往了西沙,這就是文錦負責的那一支。

  三叔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在考古隊成行之前,大概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當時三叔正在幫文錦準備一些土設備,類似於抽水機、潛水器械這些東西,這些上頭都不負責,全是三叔張羅的。那一天中午,三叔正忙著調試設備,忽然有一個學生進來說,外面來了一個人找他。

  三叔心裡奇怪,沒多少人知道自己最近窩在這裡,會是誰呢?走出去一看那人,不由就一愣。

  來人姓解,叫做解連環,大概是取「怨懷無托,嗟情人斷絕,信音遼邈,縱妙手能解連環」裡面的字。這人是三叔的外家兄弟,也就是相當於我的遠房表叔,因為一同住在長沙,所以平日裡有來往,但是也不太多。

  那年頭說起互相來往這種事情,三叔他們還可以,老一輩就只有過年過節去拜會一下,講究的是淡如水。這樣的親戚突然來找,讓三叔有點意外。

  不過親戚來了,自然不能怠慢,也不好馬上問他來幹什麼,三叔就停下手頭的活兒,寒暄了一下,拉他到館子裡吃飯,等酒喝到一半的時候,才問他來找自己有什麼事。

  解家也是大戶人家,兄弟有六個,比爺爺家還多,一般來說不會缺錢,來找三叔,必然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來著,而且事情可能比較特殊,不然他們自己不至於擺不平。

  那解連環扭捏了很久,才對三叔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就是想托三叔的關係,在文錦的考察隊裡謀一個位置,他想出海看看。

  三叔一聽就感覺不對勁了,文錦嬌人可愛,大家都喜歡,解家因為是親戚多少也都見過了,但是文錦自己的度擺得非常好,見過雖是見過,但是都沒有深交,平日裡就更不要說聯繫了,解連環莫名其妙地冒出這麼一個不著調的要求來,這肯定是有企圖的啊。當下他就搖頭,問道: 「什麼出海看看,你想看什麼,去杭州看不行嗎?」

  解連環為難地撓頭,說這他不能說,要是一定要知道,就當他有筆買賣在那邊,他也是受人之托。

  三叔又問他為什麼不自己想辦法,雇艘漁船又不是很花錢的事。他解釋說,現在中國正和越南搞軍事對抗,西沙那塊地方十分敏感,沒有海防的允許普通船隻進不去,所以才托三叔幫個忙,混在考察隊裡行事好方便點,且這事兒對文錦絕對沒影響。

  三叔越聽越怪,這土夫子和西沙搞在一起,怎麼想怎麼彆扭,說是有買賣,西沙那裡會有什麼買賣?那邊說實在的,只有水和沙子,再多就是沉船,你要衝著沉船去的,何必去西沙呢,寧波和渤海海了去了。而且解家在那時候也算有頭有臉,幾百年的老家族了,不可能突然落魄到要去掏海貨的地步啊?

  那解連環看三叔的表情有點為難,就說要是不行就算了,他再去想別的辦法。

  當時如果是我,他這麼說我肯定就鬆一口氣,順水推舟就拒絕了,但是三叔不這麼想。他一聽,心說不對,這事情裡有蹊蹺,要是拒絕了,這小子真的會去想別的辦法,這一行都不是善類,到時候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不好防備。既然已經和文錦扯上關係了,就不能讓他亂來,得查查他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於是就說不是不行,他為難是因為這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要先問問文錦,這事情他是拍不了板,便讓等上一段時間。

  解連環一聽,忙說謝謝,還拿出了一堆當時的緊缺洋貨,托三叔送給文錦。

  兩個人各懷鬼胎,又聊了會兒別的,那解連環就走了。三叔馬上去找自己認識的幾個地痞,給了點錢,讓他們去跟著他,查查他最近到底在做什麼。

  那時候的地痞是消息最靈通的一幫人,不久就有了消息,說跟了這解連環好幾天了,發現他就是一個二世祖,平日裡也沒什麼愛好,只喜歡聽花鼓戲,朋友也都是三教九流一群,非常平常,要說蹊蹺,就只有一個地方奇怪,就是他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和一個洋人來往密切,經常隔三差五地去一個茶館和一個洋人見面,談也不談多少時間,十分鐘就走。

  三叔一聽,心裡奇怪,他們這一行和洋人做買賣,那是尋常事情。但是解連環不同,他這種人已經基本上不參與家族生意了,他在家裡的工作就是花錢,怎麼突然又和洋人打起交道了?三叔覺得這裡面有戲,馬上決定親自去看看。

  他問清楚瞭解連環見那個老外的一般規律,自己選了個時間,那一天,他換了一件不起眼的衣服,一大早蹲在解連環門口等他出來。等了有一個小時,解連環就出得門來,三叔摸了上去,遠遠一路跟著,跟了有半個長沙城,到了老米市那裡,前面果然出現了一個茶館,解連環警惕地看了看後面,沒發現三叔,就挑簾子走了進去。

  三叔心中大喜,三步並作兩步躥上去,到窗口一看,正看到解連環在一位置上坐了下來,而位置的對面,果然坐了一個老外。

  那老外一頭白髮,虎背熊腰,看不出是哪國人,但是氣色極其好,坐在茶館裡就像一隻熊一樣,現在正似模似樣地喝茶,還穿著拖鞋,看這自若的勁兒,肯定在中國混得長了,早就習慣了長沙的市井生活。

  三叔打量了那老外一下,發現這人看著還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不由就有點納悶。

  和他做過生意的老外一隻手就能數完了,絕對沒有這個人,這人肯定不是他的客人,但是那個年代,在長沙見到老外的機會簡直是渺茫,肯定也不是平時看到的,那這人是誰呢?

  他努力地回憶,把這幾年見到老外的場合都想了一遍,突然就打了一個激靈,他馬上想了起來:這個老外,竟然是他在一年前鏢子嶺看到的那一群老外中的一個!那一年前的經歷太過震撼,三叔記憶猶新,一扯出線頭,馬上就全部回憶了起來。

  三叔遍體生寒,他看著茶館裡的兩個人,突然感覺自己意識到了什麼,又抓不住,一種不祥的預感從他心裡冒了上來。

  說到這裡,我舉手打斷了三叔,讓他停了一停,我必須想一想再聽下去。

  聽三叔到現在的敘述,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毫無疑問,解連環想去西沙,是為了幫這個神秘的老外辦一件事,而且還是一件比較特殊的事情,因為一般和外國人的買賣,大家都在做,沒必要搞得這麼神秘。

  而這個老外,就是一年前鏢子嶺外想挖掘血屍墓的那一夥人中的一個,那時候三叔已經感覺十分奇怪,因為鏢子嶺是中國內陸的深山,不是應該出現老外的地方,而現在,這夥人顯然又想托人去中國的西沙海域,這同樣是老外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因為那時候正在打仗。

  當時,三叔還不知道西沙之下有一座古墓,所以很多事情只是疑惑,無從推測。但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以後發生的事,根據這些推斷,那個老外托解連環要辦的事情,應該和那座明朝的海底墓有關。

  這麼說來,第一個知道海底墓穴存在的人,極有可能是那個老外,而那個老外又告訴瞭解連環。

  那就出現了一個無法解釋的怪圈,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這個老外是從哪裡知道鏢子嶺古墓和西沙海底墓穴的存在的呢?這兩種墓穴之罕見,就算是我爺爺這種人也只能說是略有耳聞,他一個番邦人,如何能這麼神通廣大?

  我又想到解連環死的時候,他手上抓著的蛇眉銅魚,這是第一條現世的蛇眉銅魚,顯然這東西應該是他從海底古墓中帶出來的,那麼可不可以這麼說,這個神秘的老外,他要解連環做的,就是在古墓中帶出這條銅魚?

  也就是說,那老外不僅事先知道海底有古墓,甚至還知道了古墓裡面有什麼,這也太符合老美情報至上的原則了。

  但是為什麼!他媽的為什麼?他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呢?

  就連三叔去爺爺的筆記上記載的鏢子嶺,也是靠尋訪當地的山民,幾經辛苦才找到的,西沙海底的古墓就更不用說了,我想除了汪藏海,根本就沒有人會知道它的存在。

  想到這裡,我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心說不會吧,人說在沒有答案的時候,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正確的答案。

  既然這些事情是不存在的,那這樣說來,唯一的答案就是:難道三叔剛才說的,還是胡說?

  這人有過前科,我一下子就心虛了,馬上看向他,看他的表情是不是不對。

  三叔見我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我想到了什麼,一看我看他,就問我怎麼了。

  我試探道:「三叔,你可不能再騙我了,都說到了這份兒上了,你再騙我就真不厚道了。」

  三叔看著我的表情就奇怪,問我為什麼這麼想,我把我的顧慮一說,他聽了之後,突然皺起了眉頭,也看向我。

  我一看完了,這反應似乎是被我揭穿了,不知道怎麼說了,心裡不由就沉了下去。

  沒想到他看了我幾眼,忽然道:「你想得太絕對了,事情不是這樣的。

  其實,那幾個老外當時並不知道那西沙底下到底有什麼,他們只是知道,那個地方的下面,必然有什麼東西而已。」

  我問道:「你從哪裡知道的?」

  三叔道:「這是他們後來親口告訴我的,其實這幾個老外就是現在阿寧所在那家公司的老闆,而這家公司的創始人你知道是誰嗎?」

  我搖了搖頭。三叔道: 「就是從你爺爺手裡騙走戰國帛書的那個美國人。」

  我一聽幾乎下巴掉了下來,道:「是他?」

  三叔點了點頭,道: 「就在這一次去西沙之前,我親眼見過他一次,他已經快不行了,現在靠機器維持生命。當時他親口告訴了我他幾十年來投入資金在中國活動的目的。」

  「那是什麼?」我問道。

  三叔道:「整個事情的起因,就是當年他騙走的那張戰國帛書。當年他還是一個教會的中學教師,偶爾做一些盜賣古董的勾當。那一年,他用慈善的名義,從爺爺手裡騙來戰國帛書的真本,當時這個人已經十分精通中國的文化,他為了抬高這份帛書的價值,決定破譯上面的信息。」三叔頓了頓,「但是他花了兩年時間,破譯出來的東西卻讓他大吃了一驚。」

  我心中一動,道:「這個美國人竟然能破澤出我們這麼多年都沒辦法的戰國帛書,」

  三叔點頭:「就因為他是美國人,所以他破譯了出來,因為這份帛書暗字的排列方式,是用一種數學的原理,我們這樣的人,就算再精通,也無法從數學的角度來破解這東西。」

  「那帛書上寫的是什麼?」我好奇道。

  三叔道:「那帛書上記錄的信息,不說出來你絕對想不到——」

  三叔正講到一半,突然門口有人敲門,我心裡奇怪,難道又有人來看病?能來的都來了啊,誰他娘的來打擾我聽故事,轉頭一看,竟然是一個快遞。

  他走進來,問道:「誰是吳邪先生?」

  我點了點頭:「是我。」

  他從包裡拿出一大包包裹出來,道:「您的快件。」

  三叔也很奇怪,怎麼會突然有快件寄來,問我道:「誰寄來的?」

  我翻來看了看,信封上寫著:張起靈。我頓時心裡一慌,心說他怎麼會給我寄快件,一看日期,還是不久之前。難道他從地底縫隙中出來了?忙拆開來一看,信封中露出了兩塊黑色的東西——竟然是兩盤錄影帶。

[BOOK: 0009 / Chapter: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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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 May 1 04:46:26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