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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嶺神樹篇 第三十七章 失控

  剛才我突然想到的是,老癢當初來找我的時候,讓我對這個墓穴感興趣的,是那只戴在他耳朵上的六角鈴鐺。當時他告訴我,這只鈴鐺是他從底下墓室中的一具屍體上拿來的。

  剛才一路下來,也沒有時間去開其他幾保棺材,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如果他是騙我的,那他耳朵上的那只耳環,又是怎麼來的呢?

  難道他可以控制這種能力,物質化一隻出來嗎?

  如果老癢能夠使用這種能力,那事情就複雜了,很多剛才我只是感覺到疑惑的事情,也變得讓人不安起來。

  比如說,來的時候,涼師爺和我們說過,王老闆是一個粗人,從小在道上混的,文化水平很低,他唯一可以炫耀的,就是他祖傳的那本《劫餘錄》。這樣一個人,我剛才給他解釋潛意識的時候,他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還能舉出例子來,這說明他或多或少,對心理學有一點瞭解。

  當時我就感覺到有一些奇怪,但是並沒有太過在意,以為這只是湊巧的事情。

  也許王老闆有著高尚的情操,在吭蒙拐騙的同時,還一直抽出時間自修心理學,想做一個有文化的黑社會成員。但是看他那種暴戾勁,又不太可能。

  一想到這些,我不由自主的看向王老闆,一種很奇怪的預感籠罩著我,心裡感覺到非常的異樣——眼前的這個人,會不會不是王老闆呢?

  他正在考慮我提出的這個想法,想得出神,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到我正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我乘機打量著他的表情,他的衣服,還有他身上的很多細節的地方。

  一直以來我對王老闆都沒什麼印象,一來他不太說話,二來他的動作也不突出。我在爬上青銅樹前,只見過他一兩次,此時也沒有多少記憶來判斷眼前的人的真偽。

  但是一看之下,我還是感覺到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問題,但是我又不敢肯定。

  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突然裝出看到了的什麼樣子,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輕聲叫道:「王老闆!」

  王老闆一下子轉過頭來,問道:「什麼?」

  「千萬不要動!」我做了個手勢,讓他不要動,自己小心地一點一點走了過去。

  他很緊張地看著我,以為肩膀上沾了什麼東西,用眼睛直往邊上瞟。我走到他身邊,按了按他的胸口,心裡哎呀了一聲,什麼都沒做,就退了回來。

  他給我弄得莫名其妙,也輕聲問:「幹什麼?出了什麼事情?」

  我此時心裡已經有了幾分把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覺得你的衣服很奇怪,你哪裡買的?」

  王老闆用一種看到神經病的表情看著我,失笑道:「有沒有搞錯啊,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我說道:「一點也沒有搞錯,王老闆。幾個月前,我第一次去倒鬥,我的叔叔讓我去採購東西,那個時候我也想買你身上這個牌子的登山服,但是我後來沒買。你知道為什麼?因為這種衣服,胸口的兩隻口袋,看上去很大,其實是假的,是用來做裝飾的。我當時覺得探險用的衣服,當然是口袋越來越好,所以就買了另一個款式。」

  王老闆摸了摸那兩隻口袋,表情變了一下。

  我拍了拍手,輕聲說道:「所以我感覺有點奇怪,你剛才那螢光棒,還有你的香煙,到底是從哪裡掏出來的。嗯,王老闆,或者,老癢?」

  王老闆呆呆地看著我,隔了好久,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忽然間,肥胖的身體開始收縮,就好像一隻瀉了氣的氣球一樣,一下子癟了下去。

  我看著王老闆的臉一點一點的變化,慢慢的,變成了老癢的臉孔,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他最後舒展了一下身子,歎了口氣,說道:「吳邪不愧是吳邪。他娘的從小就只有你騙我的份,我難得想騙你一次,還是給你拆穿了。」

  我冷冷地看著他,問道:「少廢話,你這次又是在玩什麼花樣?」

  他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好像不知道怎麼解釋。

  兩個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道:「還是那句話,我的目的不是騙你。但是這件事情,一定要這麼做,才有用。等一下你聽我解釋完了,你就知道,每一件事情,都是必須做的。」

  我冷笑了一聲,「憑什麼相信你?」

  我看到他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外表,已經意識到他對於這種能力的運用超出了我的想像。那他到這個地方來的目的,就肯定不是錢了,因為有了這種能力,錢根本就不是問題。

  但是有著這種能力,幾乎說是無敵的,他還有什麼目的達不到的,非要來這種鬼地方?難道這種能力,有什麼不足的地方?

  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已經肯定,從他來找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掉進了一個處心積慮的圈套裡。也就是說他一開始就在撒謊,虧我還這麼相信他。這該死的龜兒子,要是我能控制這種力量,我就把他變成一隻豬。

  老癢看到我的表情變化,知道我雖然表面上很冷靜,但是心裡已經火到了極點,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來平息我的怒火,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呆了半晌,他突然歎了口氣,好像想通了什麼一樣,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張照片,說道:「你看看這個,我再解釋給你聽。」

  我接過來用手電一照,照片上是他的媽媽,頭髮已經斑白了,可能是太過操勞的原因。看來老癢坐牢的那幾年,她受得打擊很大。他媽媽年輕時候很漂亮,對我們都很好,我們都叫她漂亮阿姨。我老爸和我,每年都會去看她幾次。

  我不知道他把這照片拿出來幹什麼,對他道:「你什麼意思?」

  他歎了口氣,黯然地一笑,「我不是說我媽出了事情,所以我需要錢嗎。其實我是騙你的,我媽在我坐牢的時候,已經走了。」

  我「啊」了一聲,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眼神看著他,皺起眉頭,問道:「你媽……去世了?」

  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我出獄的第二天,急不可待地回到家裡,想讓我媽有一個驚喜。可是等我推開房門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惡臭,我媽趴在縫紉機上,一動不動。我以為我媽犯心臟病了,馬上去扶她。等我把她扶起來的時候,你知道他媽的我看到了什麼嗎?」

  老癢閉上眼睛,痛苦地呻吟起來,「她的臉,已經粘在了縫紉機上,一拉就全部撕了下來……我的天!」

  我不知道他媽已經去世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好,呆在那裡看著他。不過老癢這個人非常孝順,他絕對不會用他媽媽來開這種玩笑。

  他摸了摸額頭,又說道:「我把我媽收殮了過後,一個人呆在空房子裡,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好。我也不敢睡覺,一躺下,就看到我媽粘在縫紉機上的臉,就這樣一直呆了9天,我肚子餓得要命,心想要不就餓死算了。可是這個時候,突然,我就聞到了香味從廚房裡漂出來,好像有人在炒菜。我過去一看,看到我媽竟然又出現了,看到我過來,還說:「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我聽到這裡,已經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情了。

  老癢繼續說道:「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我想我媽想得瘋了,出現幻覺了。後來,我逐漸發覺了不對勁,這不是幻覺,不僅是我,連賣菜的都看到了我媽。我才知道我媽真的回來了,她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樣,連燒出的菜的味道都一樣。

  如果是別人,可能會以為見鬼了,但是我沒有,我開始思考這是怎麼一回事情。逐漸的,我開始發覺,我四周的環境有一種說不出的不對勁,但是還是沒有找到關鍵。直到有一次,我看電視看了一個通宵,結果你猜怎麼的,那天晚上竟然是斷電,整個小區只有我家照樣有電,所有的電器,沒電照樣開,連插頭都不用插。」

  我插嘴道:「於是你就知道了?」

  他點點頭,說道:「我不像你這麼聰明,我想通這一切花了整整一個星期。說實話,我很開心,雖然我知道我媽媽可能是我自己製造出來的,但是我寧願相信以前我媽的死是一場夢。但是好景不長,等我發現了這種能力,並且開始逐漸可以控制的時候,出了問題。你一旦用你的思維去控制這種能力,如果你無法屏除雜念,很多東西就會混合起來,變得非常糟糕。所以,有一天,我起來的時候,看見我媽媽背對著我在做縫紉。我一看到她坐在縫紉機上,我嚇壞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我的天,我媽她的臉……」

  老癢做了好幾個動作,但是實在說不下去了,在那裡長歎了好幾聲。

  我聽得心裡感覺到一股寒意,實在無法想像那時的情景有多可怕。

  老癢憑空就從手裡變出了一支香煙,放進嘴巴裡,沒用打火機,煙就著了。他猛吸了一口,接著說道:「自那個時候開始,我意識到了這種力量的恐怖,但是我不甘心,我很想我媽回來。所以我必須找一個人過來,找一個認識我媽,又有很乾淨的潛意識的人,就是你,老吳。」

  我沒有想到老癢的目的竟然是這個,說道:「但是,老癢。這事情聽起來,好像是在逆天而行的感覺,人死是不能復生的。」

  他說道:「老吳,我也不是很貪心。我只要3年,只要和我媽再相處3年我就滿足了。你到我家裡來的時候也不少,你也不捨得我媽就這樣孤零零地死去吧?」

  我歎了口氣,想著如果他媽真的復活了,我還敢不敢到他家裡去。這棵青銅樹不知道到底是誰立在這裡的,竟然有這麼妖邪的力量,用那種力量物化出來的人,到底算不算是人呢。

  想了半天,我還是搖了搖頭,「這事情我做不到,老癢。你媽媽已經死了,她已經歸土了,你就……你就讓她去吧,不要拽著她不放了。」

  老癢笑了笑,「已經晚了,老吳。你不明白,這件事情和你想不想幫我是沒關係的,這也是我為什麼不能告訴我的目的的原因。現在,我想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我沒聽懂他在說什麼,問道:「什麼意思?」

  他舉了舉自己的手,說:「你先實驗一下,你能不能物化出什麼東西來。」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裡想著石頭的形象,試圖也將我的意識實體化。但是使勁了半天,手上還是空空如也。毫無疑問,這種能力很難使用,普通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潛意識的。

  老癢有點得意地對我說道:「你看,這種力量,你有意而為之的時候,肯定是沒有用處的。不然我剛才肚子餓的時候,應該會有烤鴨自己飛過來。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它才會出現。這非常難,老吳,只能引導,無法使用,就算受過訓練,也非常困難。你想要在這裡變只電視機出來,這麼複雜的東西,是無論如何也變不出來的。」

  我看著他,「你是說?這種能力是被動的?需要一個心理引導?」

  他點點頭,「對,比如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些話。」

  我一下呆住了,看著他,說道:「胡扯,你他媽的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信啊?」

  老癢搖搖頭。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青銅樹連帶著整個琥珀震動了一下,我們兩個腳下一滑,差點都摔下去,趕緊抓住邊上的青銅鏈條。低頭一看,只見我們身下的深淵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一樣,每蠕動一次,青銅樹就震動一下,一下子地動山搖,連站都站不穩。

  我拉住青銅鏈條,一邊覺得奇怪,一邊想起一件事情,回頭問老癢:「對了,剛才那『的……的……的』的怪聲音,是不是也是你弄出來的?」

  老癢也疑惑地看了看下面,點頭說道:「是啊,我用這個聲音,把你引到根盤裡面去,然後我把守在外面那王老闆打暈了。那個無線電干擾,只不過不想讓你聽到王老闆和我打鬥的聲音。」

  我皺起眉頭,叫道:「那這個震動是怎麼回事情!」

  老癢臉色也變了,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老吳,這棵青銅樹,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我一聽他這麼說,突然打了個哆嗦,「我想……它是通到地獄裡去的……」說著看著下面,「不會吧,你該不是說,下面的東西,是……」

  老癢猛踢了我一腳,大叫:「白癡,不要亂想!」

  話音剛落,一隻巨大的眼睛,出現在了下面的黑暗深處,紫色的瞳孔,像貓一樣變成了一條詭異的窄線。

秦嶺神樹篇 第三十八章 坍塌

  下面的巨眼迅速的逼近,情況混亂,加上整棵青銅樹都震得厲害,我也看不清楚它是靠什麼來攀爬的,只知道按這樣的速度,不出10分鐘我們就要打遭遇戰了。

  老癢看得臉都綠了,直埋怨我:「你腦子裝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我大叫冤枉,「老大對天發誓,也是第一次見這東西,要是有半句假話天打雷霹。」

  他看我說的這麼決絕,愣了愣,「不可能,不是你是誰?」

  此時也無法顧及這麼多了,我對他說別廢話了,快想個辦法,給這麼瞪著也難受。

  他說道:「也不用太擔心,就是一隻眼睛而已,難不成它用眼皮夾死我們?等一下它上來,老子一腳把它給踢瞎了。」

  話音未落,突然就有一隻章魚一樣巨大觸手捲了上來,一下打到琥珀上。我們像空中飛人一樣蕩了一圈,撞到青銅壁上。琥珀撞了個粉碎,裡面的屍體直接給分了屍,隨著琥珀的碎片天女散花一樣地掉了下去。

  我們兩個在最後關頭死死抓住青銅鎖鏈,才勉強幸保不失,但是也給轉得頭暈腦漲。我對老癢叫道:「這下子玩笑開大了,你不是能變嗎?快變門大炮出來,把這玩意兒給轟了。」

  老癢大罵,「你他娘的胡說什麼!有那麼容易嗎?快跑!」

  我們二話不說就順著青銅鎖鏈往上爬,才爬了幾步,突然手上一滑,開始使不上力氣。我想起樹根上面的那種滑膩的植物,心中恐懼,這下完蛋了,難道要死在這裡。

  這時候老癢將手一抬,我突然就感覺那種滑膩的感覺消失了,他像猴子一樣幾下便爬了上去,將我拉了過來。我一下子沒抓穩差點脫手,埋怨道:「有這本事,直接變只梯子多好?」

  他罵道:「拜託你不要這麼多意見!」

  我們兩個咬著牙爬進棺室,上面的霧氣已經消散去,我想乘著這個機會看一下其他幾幅浮雕。老癢說你別看了,這都什麼時候了,拉著我就往槨壁上爬。突然那只觸手閃電一般從棺井中捲了上來,一下子把槨室的巨大石頭蓋子頂得飛上了天。這一下力量極其的霸道,連鐵條一樣的樹根都給撞得粉碎,一時間整棵青銅樹狂震,滿眼是樹根的根須,腐朽的樹皮和灰塵。大片的樹根短枝因為突然破裂,像子彈一樣飛了出去,打在棧道上,掃踏了一大片。我們兩個正趴在一根滑溜溜的樹根,這一下直接把我們甩出了槨室,摔到了祭祀台上。

  那只觸手衝出青銅樹後就不想進去了,四處亂卷,連打了兩下,將四周幾座青銅雕像拍得變形。我和老癢狼狽地低頭連躲幾下,老癢指了指棧道說快下去,在上面死定了。我想起給老癢在外面打暈的王老闆,心說雖然是個王八蛋,但是這人也不是十惡不赦,也不能放著不管,忙轉頭去找,然而一眼去看不到,難不成剛才給那些炸開的樹根帶下去了。

  四周的樹根已經給連根拔了,只剩下衍生到祭祀台下面的那些。老關看我在那裡左顧右盼,踢了我一腳,讓我看天。我抬頭一看,給撞到天上去的巨大石板正打著轉兒摔下來,趕緊逃命。老癢一個打滾背起掛在一根殘枝上的背包,兩個人魚躍跳上了那根用來做繩橋的登山繩。

  我們剛抓住繩子,後面的石板就重重摔在了祭祀台上,給摔了個粉碎,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連著我們抓著的繩子給牽連著好像鋼琴的琴弦,幾乎不堪重負。

  回頭一看,剛才我們登山鎬鉤住的樹根,上端已經隨著包裹著棺槨的榕樹根盤給扯飛了,現在只剩下可憐的一點點,給我們的體重拉著,登山鎬直往外脫,好像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覺得越來越不妙,回頭讓老癢快爬,說要不然咱們就要步老泰的後塵了!老癢一聽猛打了我一個巴掌,打得我耳朵嗡一聲。

  我大罵,「我操,他媽的打上癮了你?」

  老癢大叫:「不打你行嗎,管住腦子,千萬別亂想啊……」

  我大叫:「我亂想什麼了?」

  話還沒說完,「蹦」地一聲巨響。我們回頭一看,整只槨室突然鼓了起來,裂開好幾條縫,一條黑色的巨蛇探出頭來,那條觸手就是蛇的尾巴,但是這條獨眼巨蛇,鱗片非常細小,看上去更像一條巨大的蟲子。

  獨眼巨蛇爬出來之後,巨大的眼睛馬上轉向我們。老癢一看不妙,猛地從我腰上拔出長柄獵刀,用力一揮,將登山繩砍斷。我們人猿泰山一樣劃過一道擺線,撞上一邊的棧道。這一次我有了經驗,就地一滾,緩衝了很多撞擊。

  老癢落地之後,抽出背包邊上跨著的短步槍,對著那巨蛇的眼睛就是一槍。子彈打進去一個大洞,那巨蛇疼得猛地蜷成一團,尾巴一掃,將我們頭上那一排棧道全部掃飛。

  老癢避過砸下來的木頭碎片,站起來對著那蛇,一邊開槍,一邊拉著我往下跑。我知道這種槍只能裝5發子彈,但是老癢拿在手裡,子彈流水一樣打了出去,根本不需要裝彈。

  可惜這槍的口徑還是太小,這蛇剛才中了一彈,現在學乖了,纏繞起來,用身體護住自己的眼睛。子彈全部打在它的尾巴上,鱗片猶如鐵甲一般,毫無用處。

  我一看槍對他沒用,就招呼老癢快跑。一路跑到了棧道的斷口,我剛想爬上崖壁,老癢一把拉住我,說:「什麼時候,還爬?」說著拉著我往下一躍。我們從斷口直接落到了下一層的棧道,就聽底下的木板喀嚓一聲,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撞擊,立即裂成幾十塊。我們透板而下,又撞破一層,摔在棧道底上的平台上。

  這一次摔得十分嚴重,我起來的時候,嘴裡鼻子裡全是鮮血。老癢一把拉起我,說道:「好像估計得太樂觀了,你沒事情吧?」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也不知道回答了他些什麼,黑色巨蛇已經閃電一般順著青銅樹爬下來。老癢說道:「打是打不過,逃也逃不掉了,我們到下面找個巖洞躲一下。」

  我往下一看,再往下走已經沒有棧道,只剩下我們剛才休息過那種小巖洞,密密麻麻的有很多。那蛇體積很大,我們隨便找一個進去,應該可以暫時避一下,再想對策。

  當下被老癢拉著就往下爬去,就著最近一個直徑一米都不到的巖洞爬了進去。還沒爬到底,突然巨蛇的眼睛就出現了洞口,朝我們看了看,然後猛地一衝,試圖想鑽進來。

  老癢打了好幾槍,想將它逼退,但是子彈打在蛇頭上,只蹦飛了幾片鱗片,一點效果也沒有。

  黑蛇的巨頭有解放卡車那麼大,鑽了幾次鑽不進來,突然甩著腦袋往洞口一撞。一時間亂石紛飛,我們趕緊往後退去,免得給蹋下來的石頭壓住。

  黑蛇見我們退到洞的內部,大為惱怒,又是一撞。整個巖洞一陣震動,只聽到岩石開裂的聲音,從洞口一直傳到我們頭頂上。

  這裡的玄武岩,因為裡面的地下河道和過度的開挖,已經十分不穩固,給這麼一撞,岩石內部的細微平衡被破壞,裡面縫隙發生連鎖反應,一條裂縫突然出現在我們頭頂上。老癢一看不好,拉著我就往洞的底部退。我驚魂未定,才往裡爬了幾步,就聽一連竄轟鳴,一時間沙塵滿目,碎石四濺,不知道哪裡塌了。

  出於本能,我反射著蜷成一團,護住腦子,石頭下雨一樣從上面掉下來,身上背上連中十幾下。慌亂間,老癢一把拉住我,將我拖到他的那一邊。同時一聲巨響,一塊寫字檯一樣的石頭塌了下來,將洞口完全塞住了。

  這下子黑蛇不僅進不來,連看我們也看不到了,然後它似乎並不死心,又連著撞了十幾下。石頭不停地塌下來,四周的巖壁也開始出現裂縫。

  老癢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傢伙不弄死我們恐怕不會罷休,再撞幾下,山都要塌了。」

  我轉頭一看,我們已經退到洞的最裡面,退無可退,再塌進來一點,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我們了。

  此時已然到了絕境,就算有炸藥,在這麼小的空間也不能使用。看著四周的裂縫一點一點的延伸開去,我心急如焚。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條裂縫碎了開來,一段巖壁不堪重負,整個塌了下去。我們往邊上一貼,勉強留的全身,卻看見巖壁塌了之後,後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巖洞。

  我心中大喜,心說天不亡我,肯定是兩個巖洞之間的岩石碎裂,使得中間出現了一條石道,忙轉頭招呼老癢,就要往裡爬。

  老癢卻一下子攔在我的面前,說道:「不能進去!」

秦嶺神樹篇 第三十九章 日記

  巖洞坍塌在即,大石頭小石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我腦袋上砸,再多呆一秒都有葬身亂石之下的危險,這種情況下,眼前有路已經不錯,還怎麼能管其他,我一把將他拉住,一邊對他大叫:「什麼不能進去,不進去難道在外面等死?」

  老癢說道:「裡面情況未明,你先看看再說!」

  我對他說道:「管不了這麼多了,你看這種情況,裡面是龍潭虎穴也得闖了。」說著拉著他就往洞裡貓去。

  老癢硬住自己的手,不讓我拉他進去,說道:「拜託你也聽我以此,這洞真不能進去!」

  說著還要將我往外拉,我大怒,剛想問他是想尋死還是怎的,忽然一塊石頭猛地塌了下來,我趕緊鬆手,兩個人都往後一跌。石頭「轟隆」一聲橫在了我們中間,塌出的洞口一下子堵住了。

  我嚇的夠嗆,忙大叫著問他有沒有事情,過了好久,才聽到他呻吟一聲,回道:「沒事,他娘的頭上給砸了一下,這裡已經不塌了,你怎麼樣?」

  我告訴他我也沒事,隨手推了推石頭,見紋絲不動,直到來路已斷,於是觀察四周,本來我以為這是巖壁上的另一個巖洞,一邊必然有一個出口,然而現在一看,卻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非常狹窄,似乎一處自然的山體縫隙,看情形總覺得眼熟。

  顛著碎石頭爬了幾步,我忽然醒悟,這裡原來也是一處坍塌後的洞穴,不過這裡的坍塌有些年頭,該塌的都已經塌了,地上全是碎石。

  我剛才還在奇怪,為何這巨蛇如此有力。幾次撞擊就把堅硬的岩石撞成這樣,現在想來,原來這裡早已有過一次坍塌,那上一次事故必然對周圍的岩層損害很大,表面看去堅固的岩石,其實裡面早已經開裂,給巨蛇一撞,終於爆裂,塌出了這一條通道。

  看了看頭頂。發現這裡是兩塊坍下的巨石中間的縫隙,看契合的程度應該十分堅固,縱使外面還在不斷撞擊,這裡也只有灰塵灑落下來。

  那巨蛇看來力氣也用的差不多了,撞得一下比一下輕,最後終於安靜下來。

  我驚魂未定,想起老癢剛才扯著我,要不是我放手的及時。現在已經成肉餅了,氣不打一處來。在石頭後面怒道:「你剛才她娘的吃錯了什麼藥了?差點給你害死。」

  老癢被石頭堵在外面,想進也進不來,也說道:「什麼我吃錯藥了,你怎麼不說自己彆扭,你看現在可好。怎麼辦?」

  我扒了幾塊石頭,看到老癢的手電光從石頭的縫隙裡透進來。然而最大額那塊石頭最起碼有一張八仙桌那麼大,只見的縫隙有限,我能把手伸出去,但是人決計鑽不出去。

  拿石頭敲了幾下,砸出幾個白茬自,兩種石頭硬度相同,砸起來很費勁。老癢見我砸得上頭的碎石頭又開始鬆動,忙讓我別弄了,說:「你悠著點,再敲這裡又得塌了。」

  我說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不是塌死就是餓死,少顧慮這麼多。」

  老癢說到:「你還是別,咱們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先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發現馬上就叫我。」

  我環視一周,這裡黑不隆冬,一看只有碎石,對他說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聽了沉默了一下,問道:「真的什麼都沒有?你再仔細看看。」

  我說道:「騙你幹什麼,這就屁股大點地方,有什麼肯定看見了。」

  老癢說道:「那好,你再看仔細點,我也先到前面去看看,是不是堵得這麼結實,說不定還有縫隙能爬出去。」

  說著他的手電光就移開了,我靠在石頭上休息了一下,爬進縫隙裡面,四處一看,就知道這裡不會有出口,架在頭上的石頭又重達數噸,困在這裡,恐怕一年半載是出不去了。

  再往裡面走了走,就沒路了,正想返頭,忽然看到石壁上好像畫了點什麼東西,趕緊抽過去看。

  第一眼看時,我以為那是一些塗鴉一樣的洞穴壁畫,非常原始,可能鑄造青銅樹的先民留下的,再仔細一看,卻發現不是,這些塗鴉上的圖案是一架飛機和幾個英文字母,這是現代人的作品。

  什麼人會在這種地方搞這些東西?我感到十分疑惑。

  塗鴉的一半壓在我腳下的碎石頭堆裡,我搬開那些石頭,想看看到底畫了些什麼,移開一塊大石頭後,出現了一團黑乎乎的破布,好像是一件衣服的碎片。

  我扯開這團破布,一直乾癟並已經腐爛得露出骨頭的人手赫然露了出來。手呈爪狀,似乎想從這些碎石中爬出來,而終於力竭而死。

  我嚇了一跳,幾乎要叫出來,心說這裡怎麼會埋著一個死人?該不會是這洞坍塌的時候,給活埋在這裡的?那這人又是誰呢?

  我繼續搬開那些石頭,很快,一具屍體便呈現了出來,屍體已經完全腐爛,看來埋在這裡也有些年頭了,身上的衣服破成一團一團的,看質地也不知道原來是什麼顏色,不過從他脖子上掛的護身符來看,這人可能和我們一樣,也是來倒斗的。

  想起在瀑布水底看到的那一具屍體,也腐爛的和他差不多,那這兩個人也許是一夥的,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兩人也許就是我的下場。

  我繼續挖掘,把整具屍體挖了出來,又找到一隻背包,爛的不能再爛了,裡面幾乎空了,只有一些黑色的殘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腐爛成的,又翻了翻背面,從夾層裡面掉出來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也快散架了。好在紙質好,上面用藍色圓珠筆寫的字還請出,我撿起來看了看,前面的日記帳,一些地理位置和電話號碼,我翻到後面,忽然愣了一些,後面有一些日記,看第一篇的時間。好像是三年前開始記錄的。

  這個人字體比較幼稚,應該不是很擅長寫序哦,每一篇日記只有百來字,我快速翻了幾頁,直看得背脊發涼。

  從日記上的記載來看,這人應該是三年前來到這裡的,日記上沒有寫他來的過程,而是從他困在這個巖洞裡開始記錄起的。不過在後面的內容中。偶爾提到了一下他進來之前的經歷。

  他們一夥人應該總共有十八個,因為在其中一篇裡面。他提到:十八個人只剩下我一個了。裡面還提到,他們並不是由我們的路線進入的,而是自山頂的榕樹林子中,一個給氣生根裹住的巨大的樹洞裡面進來的。

  當時我們也曾經經過那一片榕樹林子,但是當地人說裡面鬧鬼。進去就出不來,我們急著趕路。沒去趟這趟渾水,沒想到裡面竟然還有這麼大的蹊蹺,早知道如此,就不用廢那麼多周折了。

  但是看下去,又不由慶幸沒有走那一條路,因為裡面記著,他們下來的路。極度凶險,十八人進去,從底下出來的時候,只剩下了六個,其他全部死在路上了。

  估計那一個樹洞應該開在林子中間那幾棵十幾個人環抱不住的榕樹老祖宗的一棵上,但是榕樹獨木成林,那一片林子到底是幾棵還是一棵,現在也說不清楚。這些人下來之後,應該和我們正好相反,我們是從底向上直接爬了上去,而他們應該是直接落到了頂上。

  他們的路線應該符合祭祀儀式的習慣,那他們走的那一條路,應該才是正門。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還說道,他們在祭祀台上沒有發現什麼後,順著四周的棧道而下,棧道的底部,卻全是水,有如一個極深的水潭,水是碧綠的,根本看不到底。

  他們跳入水潭中,發現深度極深,沒有設備無法潛入下去,他們帶的潛水設備太小,嘗試了一下後,只好放棄,六個人浮上水面,一看,卻傻了眼。

  原來在他們潛水那一當兒,水位極度下降,等他們出來,他們放著裝備的棧道竟然離開他們六七米遠,他們沒想到這一茬,繩子全在包裡,沒開在身上,一下子全慌了。

  水位迅速下降,他們有一批人爬到了青銅樹上,有一批人跑進了巖壁裡露出的洞裡,這一本日記的主人,就在那個時候進入了我所在的巖洞,但是不巧的是,他還沒進入巖洞多久,從水裡突然盤出一條黑龍一樣的巨蟒,順著青銅樹直追上去,他只聽到同伴的慘號聲和槍聲,嚇得躲在洞裡不敢出去。

  這次災難猝不及防,他的同伴全是亡命之徒,其中一個在和巨蟒搏鬥中,臨死前啟動了炸藥,他們預備著開山炸墓,所以炸藥份量很多,一下子炸得天崩地裂,連他藏身的洞穴也給衝擊波轟塌了。

  日記的主人給炸的暫時暈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給困住了,他料想如此劇烈的爆炸,外面的人肯定無人生還(其實還有一個,那個人死在瀑布那裡了),自己來盜墓的,本來就無目標性,指望有人救援也不可能,一時間心灰意冷。

  接下來的內容就開始有點無聊起來。

  他在縫隙裡困了七天,身上帶的食物不多,一下子就吃完了,他又渴又餓,電池又電能耗盡,在一片黑暗中,他知道自己大限將到,想起自己的老娘無人照顧,不由痛不欲生。

  後來幾天,他因為飢餓,神志恍惚,一天他醒了過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只覺得口渴到了極限,恍惚間,他拿起早就乾涸的水壺猛灌了幾口,這個時候奇跡發生了,水壺裡面突然湧出了甘甜的清水,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貪婪的連喝了十幾分鐘,水卻絲毫不見少。

  他以為自己是做夢,心說自己肯定是快死了,出現幻覺了,那索性就這樣死好了,又想到既然做夢的話,包裡也許還有吃的,一掏,果然原來放食物的那些袋子全滿了,他大喜,拚命的吃著,結果吃的幾乎噎死。

  逐漸的,他發現這一切不是夢,剛開始她以為上帝顯靈了,來搭救他了,後來越來越覺得不對,終於,他發現了,這一切的產生,和他的思想有一定的聯繫,但又不是萬試萬靈,比如說,他一心想吃一樣東西的時候,那東西卻不會出現,但是他隨手去摸包裡的吃的時候,卻往往會摸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竟然包裡什麼都沒有。

  他開始有意識的去分析,做思維的實驗,逐漸的,他發現自己的物質化能力。這一段他寫了很多,實驗的過程非常複雜,最後他並沒有得出物質化能力的結論,而是認為,自己成了「恍惚的上帝」。

  石頭上的那些塗鴉,就是在這段時間裡畫上去的,恐怕是他窮極無聊得時候畫著玩的。

  日記的最後,他寫道他要用這種能力嘗試著從這裡出去,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出去做一個超人,如果失敗了,他就會死在這裡,我不致到他最後作了一個什麼實驗,反正現在看來最後是失敗了。

  不過一個有這樣能力的來到現實社會,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情。

  看到這具屍體,想到我自己的處境,我不由感覺的心寒起來,我身邊根本沒有食物,恐怕連七天都撐不到,再說就算有食物,無休止的在這裡困下去,還不如死了痛快。

  我放下日記,又翻找屍體身上的口袋,找出一隻手機,早已經沒電了,我扔到一邊,又翻出一隻錢包,裡面有一些錢,心說什麼都爛,就是人民幣不會爛,這叫什麼事兒。

  錢包裡還有這人的身份證,我扯出來,想看看這倒霉鬼叫什麼,打著手電一看,只見人的照片已經模糊掉了,名字倒還是清楚,叫做「解子揚」。

  這個姓還真少見,死在「海底墓」中的解連環也是這個姓,我看了看這人的生日,還頗年輕,只叫可惜。

  忽然間,後面手電光一閃,老癢已經爬了回來,在石頭後面問我道:「老吳!你在看什麼!」

秦嶺神樹篇 第四十章 真像一

  我正在看屍體的身份證件,老癢突然問了我一句,嚇了我一條,當下,含糊的應了他一聲,繼續看手裡的東西。

  從他簡短的日記看,這人是三年強來到這裡的,老癢他們一群人第一次進這裡也是三年前,這人會不會就是和老癢一夥的?我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他日記寫的和老癢說的雖然有一點吻合,但是大部分還是不同,應該是兩批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解子揚」這個名字很熟悉,解這個姓比較少見,同名的應該很少,哪裡聽過呢?

  老癢看我蹲在那裡不說話,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又叫了我一聲,我回頭一看,他的半張臉正往縫裡擠,眼睛直往我手裡瞟,只覺得他樣子古怪,好像恨不得鑽進來一樣。

  我暗罵了一生,心說你小子剛才死也不肯進來,現在後悔了吧?我對他說道:別吵吵,我找到有趣的東西,正在看。

  老癢皺了皺眉頭,忙問:「找到什麼了?」

  我把剛才發現屍體的經過和他說了一遍,歎了口氣對他道:「這傢伙可能就是我們的下場,要找不到路,我們恐怕比他死的還快,不過覺得這人的名字有點耳熟啊,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有沒有什麼同學叫這個名字的?」

  說著,我退到那塊巨石邊上,想把身份證從縫隙裡傳出去給他看看,可是我抬頭一看,卻突然看到老癢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慘白慘白的。正直勾勾盯著我的臉看。

  我心理陡然出現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心說怎麼了,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的表情,難不成我們小時候還真有個同學叫解子揚?

  又閉上眼睛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了,現在人情淡薄,大學的同學有些都已經不認識了,小時候的更是沒有記憶,我看老癢不說話。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身份證號碼,說道:「我是真想不起來,不過這人年紀和我們差、、、、、、」剛說到這裡,突然一道閃電掠過我的大腦,一下子我整個人?疆b那裡。

  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解子揚!不對啊,這名字好像不是什麼陌生的名字——這是老癢的本名啊!!!

  我的頭皮猛地一炸,幾乎打了個寒顫,忙仔細去看身份證的生日,這一看不由一陣眩暈,我的天,真的是老癢的生日,可這、、、不可能啊,這張身份證,難道竟然是老癢的?!

  難道,這具已經腐爛成骨頭的屍體,是老鰲?BR>

  可是這不對啊,如果老癢三年前就死在這裡了,那,在石頭外面看著我的,是誰?我的脖子都硬了,幾乎是機械的轉過頭去,看著石頭縫隙裡透出的那半張臉,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老癢的臉在手電光的閃爍下顯得鬼氣森森,看上去竟然和外面看到的哪條黑色巨蛇有幾分相似了。我不由自主的向洞的內部退去,不敢再靠近那塊石頭,老癢卻一動不動,還是直勾勾的看著我,也不說話,好像一座石刻的雕像一樣。以他的脾氣,看到我這個樣子,肯定將我罵得像孫子一樣,如今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是因為身份敗露,不知道如何反應?此時我心理越發懷疑,外面的這個人雖然長相脾氣和老癢一樣,可能卻不是老癢,我從杭州來到這裡,之間的經過猶如放電影一樣的在我的腦海中閃過,那一個個謊言,閃爍其詞,他在青銅樹頂和我說的話,均歷歷在目,那在其中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懷疑,也在這個時候逐漸清晰起來。

  我一向以為,老癢的城府不可能會這麼深,一來我和他的關係,根本不需要騙我,二來,他說那些謊言的時候,無不真切到了極點,如果不是我這個人過於謹慎,根本發現不了,可是,其他方面,這個人跟老癢太像了,我找不出一絲的破綻,雖然我心理已經百般懷疑,還是認為他的性格改變了,沒有想到他根本不是老癢。

  這個時候,「老癢」終於開口說話了,他的臉縮回道後面,對我道:「老吳,我剛才不讓你進去,你就是不聽,只能怪你太固執了,你沒聽別人說過,有些事情,知道了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我心理咯?了一聲,心說果然有問題,一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你不是老癢,你到底是誰?」

  「老癢」很古怪的笑了幾聲:「我是誰?我就是老癢,解子揚,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做了三年牢的解子揚啊,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查我的老底啊。」我冷笑一聲:「胡說!老癢的屍體就在我邊上,他死了已經有三年了,他根本沒出去這裡,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老癢」的半張臉又悄無聲息的出現來了岩石間的縫隙裡,森然冷笑,「不錯,他是死了三年了,但是我活著,有什麼區別嗎?」我看著他的表情,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皺起眉頭一想,突然長大嘴巴:「我操!你不是人!你、、、、、、你難道是他物質化出來的?」

  「老癢」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你怎麼不說他是我物質化出來的呢?誰知道呢?我和他一模一樣,誰知道是哪個先哪個後。「

  我幾乎失控,撿起一塊石頭就朝他扔去,他的臉往後一閃,又說道:「老吳,其實我和他是一模一樣的,你不用介意。「我大叫道:」當然有區別,誰知道用那種力量實化出來的,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老癢「突然沉默了。臉色變得很難看,盯了我一會兒,突然狠狠的說:」放你媽的狗屁,老子就是老癢,你和他是一路貨色,那就由不得我了。「我心理頓感不妙,忽然一枝槍管就從縫隙裡伸了進來,我趕緊翻身到死角里,」老癢「一槍打在石頭上,削掉了一大片,接著提昂頭馬上就瞄向我在的那個死角,又是一槍,子彈幾乎是貼著我的脖子飛了過去。這個縫隙空間實在太小,就算有死角,也無法保護我所有的身體,我一看情況不對,忙一下關掉自己的受點。讓他看不到我,他慌亂間胡開了幾槍,都沒有打到我,我翻身充到岩石邊上,拿起石頭就去砸伸出來的槍管子,幾下。便給我砸的彎成了九十度。」「老癢」拔也拔不出去,氣得大罵,我冷笑道:「什麼一模一樣,我不認為老癢會朝我開槍,你他娘的就是個劣質的仿冒品!」我自「老癢」和我提起物質化活人之後,心理就一直有一個疙瘩,總有一股感覺,這一棵古老死青銅樹在這裡,不會沒什麼目的,這種幾乎恐怖的能力,所帶來的生物,會是正常的人嗎?真的和我們一樣嗎?會不會是某種妖怪呢?現在看來,這個「人」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們一樣,但是他顯然知道自己是被物質化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事情大大的不妙起來。「老癢」和我對罵了一會兒,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就不說話了,接著,他將受點關了,一下子整個空間一暗,無盡的黑暗壓來,在這一點光源都沒有的狹小空間裡,顯得格外沉重。

  我提防著他有什麼詭計,縮到死角里躲好,卻聽他說:「老吳,記得你小時候最怕黑了,現在怕不怕?不過你可千萬別亂想哦,記得剛才和你說得話,在這個地方胡思亂想的話,小心你的燈一開,你面前出現一張死人的臉哦。」

  我心裡直罵該死,這傢伙是想利用我對黑暗的恐懼,而自己實化什麼怪物。我心裡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他得逞,但是內心反而害怕起來,他剛才說得受點一開,眼前便出現一張死人的臉,一下子把我的神經吊了起來,我馬上就感覺到自己的勉強,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好像出現了什麼東西,我呼出去的熱氣,撞在那東西上,反衝道我的臉上,帶來一股腥臭的味道。

  沒這麼靈吧,我想,從「老癢」剛才的表現來看,物質化能力非常難以控制,否則剛才我們也骨灰給巨眼黑蛇撞的如此狼狽,照道理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弄出個怪物來的。錯覺,我對自己說,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在這麼封閉的一個黑色空間裡,恐懼是肯定有的。我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臉上一濕,好像有一條冰冷的東西一掠而過。一下子我渾身的冷汗,幾乎就要尿褲子了,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胸口,心臟狂跳,只覺得全身發軟,他娘的這下子沒錯了,媽的,黑暗裡果然多了什麼東西。我不敢打開手電,人緩緩的往後靠,想緊貼住石壁,可是我的背一靠到後面,我馬上發現那不是石頭,而好像是,一片一片的鱗片、、、、、、,甚至能感覺到鱗片下麵筋肉的蠕動。天哪!我在胡思亂想什麼,背後怎麼會有鱗片?我趕緊閉了閉眼睛,緊緊抓著自己的手電,舉到自己面前,剛想打開,突然聽到「老癢」做作的驚叫了一聲:「老吳!怎麼不開手電啊?我幫你照照!」

  接著他的手電就亮了,我猛地看見就貼我鼻子尖,一個巨大的蟒蛇頭昂了起來,它猶如水桶一樣的身體盤繞在洞穴裡,我的頭頂,背後岩石全變成了鱗片的牆壁,黑的猶如寶石,被老癢的手電一驚擾,鱗片搐動,身體緩緩摩擦,發出令人膽寒的絲絲聲。

[BOOK: 0006 / Chapter: 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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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 Apr 30 23:18:18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