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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43-04
第二九章心鼓戰音
……
……
“咚”
心臟猛地在胸腔內跳動了一下，猶如巨鼓被突兀地奮力擂響，那驟然爆發出來的震顫感竟是強烈到了極點。只一剎那的功夫，聶空便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隨著這聲音沸騰了起來。
這就是殿內殿外的不同之處？
這聲音竟能引起血液的共鳴，果然有些意思，卻不知它是從哪里傳出來的？聶空正要轉眼打量一番，那股奇異而磅礴的熟悉氣息再次翻湧而來，讓周圍虛空都為之劇烈激盪。
“咚”
幾乎在那股氣息臨體的瞬間，鼓音再次鳴響。
聶空如遭重擊，身軀猛然一顫，那聲音竟似直接在心靈深處響起。這一瞬間，那猛烈的震顫不但讓聶空血液沸騰，甚至連渾身骨骼都爆發出了劈啪的脆響。
殘餘的那絲漫不經心收斂，聶空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咚”
“咚”
“……”
強勁的鼓音一下接著一下，那種震顫感也變得越發激烈。漸漸地，血液已如熾烈的焰火，灼燒著聶空的神經，片刻間的功夫，聶空就已大汗淋漓起來。
同時，在鼓音所引起的共鳴中，那陣劈裡啪啦的爆鳴聲也越來越強勁。隱隱間，聶空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骼都似碎裂了開來，劇烈的疼痛徹入骨髓。
詭異的是，在這座殿堂中，竟不能動用本體中的死氣，更不能施展“冥道幽影訣”，這便意味著聶空只能憑藉自身的意志來抗拒這種鼓音所帶來的痛苦。
鼓音持續在心內敲響，不知不覺間，聶空已經盤坐下來……
……
“天倫，他就是你帶回來的外姓弟子？”
距聶空十數外的位置，一道身影如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戰天倫身側，笑瞇瞇的問道。這是個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身材比戰天倫略矮一些，但相對普通人而言，依然非常魁梧。
“不錯。”
戰天倫的兩道目光落在聶空身上，頭也不回的笑道，“他叫聶空，是我的兄弟”
“兄弟？”
聽到這兩個字眼，那中年男子有些發怔。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頗為詫異的道：“這些年，我們戰族吸收了不少外姓弟子，不過能讓你戰天倫當成兄弟的，一個都沒有。這個叫聶空的年輕人能讓你以兄弟相待，定然不同凡響。”
“那是當然。”
戰天倫哈哈一笑，很是神秘的湊近中年男子道，“天遊，你猜我這聶空老弟現在是什麼修為？”
打量著渾身已經汗濕的聶空，戰天遊沉吟道：“不超過四階”
“三階巔峰”戰天倫補充了一句，又看著聶空笑問道，“你再看看他的年齡？”
看到戰天倫鄭重其事的模樣，戰天遊有些疑惑的道：“看起來應該有二十歲。唔，這個年紀的三階巔峰黑靈師，在那些低階宗派中，可稱天才，在中階宗派也算非常不錯。可是，在我戰族，卻是稀鬆平常了。天倫，你看重他，絕不是因為他的修為”
“你倒是看得挺準。”
戰天倫那張滿是髭鬚的面龐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不過，你可知道，他從成功凝練出第一顆冥星到三階巔峰，總共用了多長時間？”說罷，不等戰天遊回答，他便豎起了一根指頭。

“一年？”
戰天遊心頭一跳，下意識的說道，一年時間就從普通人成為三階黑靈師，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很快，戰天遊便搖搖頭，道：“不對，不對，他現在二十歲，若是一年的話，豈不是十九歲才開始修煉？天倫，你說的想必是十年吧？也不對，若是修煉十年才達到三階巔峰，這在冥土也太常見了……”
見戰天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戰天倫不覺大笑：“不是一年，也不是十年，而是一個月”
“一個月？”
戰天遊脫口而出，失笑道，“開什麼玩笑，對於一個剛接觸修煉的人來說，一個月時間夠幹什麼？凝練出第一冥星都難，還想突破到三階巔峰？哈哈，哈… …”
瞧見戰天倫神色間沒有顯露出半分玩笑的意味，戰天遊笑著笑著，便如被掐住脖頸的鴨子，笑聲嘎然而止，喉嚨咕隆一下，有些艱澀的道：“你……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你看我像是在說假話嗎？”
戰天倫道，“九天前，我見到他時，他便達到了三階巔峰，那時候他接觸修煉剛一個月。”
戰天遊倒抽了口涼氣，目光再次落在了聶空身上。
即便是他，那雙眼眸中這時也不自禁地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震撼，喃喃道：“總共的修煉時間還不到一個半月，那他接觸修煉的年紀豈非遠遠超過十八歲，他竟沒受到年齡的束縛？天倫，你帶來的這個傢伙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管他是人還是怪物，從今往後他便是我戰族中人。”
戰天倫咧開嘴大笑，望著聶空身周又一次劇烈波動起來的虛空，道，“'心鼓戰音'共有九輪八十一聲，天遊，你覺得我這聶空老弟能夠撐到第幾輪戰音？”
戰天遊有些不太確定的道：“若是不知道他修煉的時間，我或許會猜他能撐過'三九戰音'，現在嘛，想必能到'五九戰音'，能在一個月內修煉到三階巔峰，意志定也非比尋常。”
“我的判斷比你更高，若是我沒看錯，我這聶空老弟，定能撐過七九戰音”戰天倫讚賞的笑道。相處了這麼多天，他自認對聶空的性情已頗為了解，做出判斷時也是非常果斷。
“哦？”
戰天遊啞然，隨後才搖頭一笑，“那我們拭目以待……”對戰天倫的話，心裡卻並不在意，要知道這“心鼓戰音”可無視修為，這麼多年來任何初次進入這殿堂的戰族子弟，支撐時間最長的也不過是到“六九戰音”這一階段。
至於享受過“七九戰音”的，尚無一人
……
“咚”
心間鼓音依舊，卻是已比最初時強勁了無數倍，恍如霹靂雷鳴一般，轟然爆響，綿綿不絕。
“四六”
腦中閃過鼓聲的次數，恍惚間，聶空感覺那持續激蕩的音符似已凝聚成了實質，在體內瘋狂肆虐，只一剎那，渾身上下的所有骨骼都似皴裂開來，不斷被碾成齏粉。
這種感覺極為詭異
可同時，疼痛卻如無數只掙脫牢籠的凶獸，狂暴地噬咬著聶空的神經，強烈得幾乎已達到了聶空所能承受的極限，原本還頗為清晰的意識突然變得有些昏沉起來。
“咚”
鼓音再次震盪。
聶空身軀顫栗，似乎隨時都可能暈厥昏倒過去，卻仍舊強自咬牙支撐。他雖不知心中想起的鼓音來源何處，卻能感覺得到，這應該是戰族對子弟們進行考驗的一種方式，而所能支撐時間的越長，說不定今後能得到的待遇便越好

既然如此，聶空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咚”“咚……”
不管意識在鼓音的激烈震盪下怎樣模糊，聶空的腦海中卻仍有一道意識在清晰地跳躍著：“四八、四九、五十……”
……
“好強的意志”
感受著身周波蕩如潮湧的氣息，戰天遊禁不住動容，讚道，“竟已支撐到'六九戰音'了天倫，你的眼光的確比我厲害，不過他現在已是頗為勉強，看來，五十四聲'心鼓戰音'就是終點。這已極其難得了，我戰族傳承至今，所有能夠支撐到'六九戰音'這一輪的，絕大部分都能夠成為九階黑強者。”
頓了頓，戰天遊又看著戰天倫笑道：“若是不出意外，你的聶空老弟日後想來會是我戰族第一位成為九階強者的外姓弟子，你這趟出去的收穫著實不小。”
“那還用說。”
戰天倫笑容滿面。
“嗯？”
戰天遊臉色一動，“五十四聲'心鼓戰音'就要來了。”
戰天倫也轉眼望去，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心中卻是頗為期待，這五十四聲“心鼓戰音”究竟是聶空的終點，還是新一輪“七九戰音”即將開始的預兆……
……
“咚”
鼓音劇烈轟鳴。
“五四”
聶空感覺自己的骨骼肌肉，甚至五臟六腑都已是千穿百孔，似乎有無數根細如牛毛的小針從心臟中爆散開來。隱隱間，似有什麼東西沖出體外，可那陣陣刺痛卻也洶湧而來，頃刻間，便湮沒了聶空腦海中所殘留的最後那抹清醒的意識。
下一刻，聶空的身軀開始向前傾斜。
“果然”
見狀，戰天遊長出口氣，臉上泛起微微的笑容。
原本得知聶空不受年齡限制、只修煉了一個月便達到三階巔峰後，戰天遊還覺得匪夷所思，可看現在的情況，聶空應該還是屬於“天才”的範疇之內。
戰天倫卻下意識地感應著周圍的狀況。
這“心鼓戰音”是依據人的承受能力而來的，一旦意識完全昏迷，“心鼓戰音”也不再出現，所以整個過程中，雖會讓人感受到無與倫比的疼痛，卻不會真正給人帶來傷害，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
數秒後，殿堂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心鼓戰音”真的是消失了戰天倫有些失望，可旋即卻是不禁失笑。
自古以來，戰族子弟無數，見識過“六九戰音”的人就不多，能夠像聶空這樣聆聽到“六九戰音”中最後一記鼓音的更是少之又少，現在又怎能要求聶空再支撐下去？
心念間，戰天倫跨步而出，走到聶空身邊，想將他扶起，可剛剛伸出雙臂，聶空那即將碰觸到地面的腦袋突然在虛空一頓，而後竟是緩緩地向上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