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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75-09
第四二九章　信仰石方

　　第四枚光卵主動升起，籠罩在了神識之海上空，才讓他的神識視野忽然變得清晰。

　　第四枚光卵根源是神秘的石印符文，而神識視野清晰之後，孫昂「看穿」了那顆火球，一眼直入它的核心。

　　在核心當中，一片流光溢彩，有數十枚符文不斷翻轉飛舞，正是石印符文！

　　甚至其中幾枚孫昂還認識！

　　「天助我也！」孫昂暗呼僥倖，今次謀劃險些功虧一簣，能夠成功純屬僥倖。第四枚光卵凌空飛出，儘管還沒有完全成型，卻也輕鬆降服了這顆火球。凌空一轉，鑽進了火球內部。

　　星獸所有的眼睛當中，一同閃爍著難以置信電光。它的確錯愕，明明是自己苦修的壓箱底神通，為什麼會變成了對手的寶物？

　　第四枚光卵鑽進了火球內部之後，滴溜一轉，將火球核心的數十枚石印符文全部吸收。孫昂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絲明悟，已經將那些不曾見過的石印符文全部理解——這就是神通的好處。

　　吞噬了這些新的石印符文之後，這枚光卵壯大了不少，當中有金色的光旋不斷旋轉生滅，似乎有徹底成形的跡象。

　　但又總是差著一絲火候，始終無法完成。

　　孫昂正要將光卵收回自己體內，忽然火球之中咔嚓一聲迸射出無窮電光火焰，一瞬間便將那龐大的星獸淹沒了。

　　孫昂感覺到自身的力量瘋狂流逝，怪叫一聲「不好」，急忙打開星雲烙印，將裡面包括玉錢在內的各種補充元能的寶物一股腦的祭起，轟然一聲煉化，元能全部補充到了自身之中。

　　海量的元能灌注進來，他才能夠稍稍喘了口氣。這個時候細細體察，竟然發現自身的力量狂瀉，始作俑者正是第四枚光卵！

　　而那些狂瀉出去的元能，則全部被輸送進了星獸體內。

　　他詫異一聲，再去看的時候卻發現，星獸實際上已經生機斷絕，徹底死去了！光卵先殺死了星獸，然後卻用自己的元能瘋狂灌注星獸屍體，這是要做什麼？

　　龍龜駝印一聲呼嘯，回到了孫昂體內。而孫昂也將入魂收了回去。不過這一過程卻遭到了光卵的抗拒，它用元能牽扯著入魂，似乎是在告訴孫昂，先不要將入魂收走。

　　孫昂皺了皺眉頭，但還是一鬆手，入魂散開，不再控制。

　　入魂脫離了孫昂的控制之後，就被元能牽引著，緩慢的全部融入了星獸體內。整整過了兩個時辰，光卵終於不再吸攝元能，而籠罩在星獸體外的那些電光火焰也終於呼的一聲收回了。

　　重新展現在孫昂面前的星獸屍體外表完好無損，甚至連那一根根骨刺之上，都有湛藍色的電光閃爍，只不過眼睛全部閉上。

　　如果不是感受到這頭星獸體內已經徹底了斷了生機，他甚至都會懷疑，這龐然大物是不是還活著。

　　光卵卻並沒有隨後回歸孫昂體內，而是操縱著火球緩緩飛回了星獸體內。而當火球回歸，轟然一聲一片生機在星獸體內爆發！

　　但是孫昂仍舊能夠感受到，這頭星獸仍舊是死去的，因為它沒有靈魂。

　　從光卵上傳來一陣特殊的波動，孫昂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理解了光卵的意思：「這……很大膽，可是這麼做有什麼用處呢？」

　　光卵仍舊只是傳來一陣陣波動，畢竟它只是一門神通，並無靈智，只能簡單的向孫昂表達一些意思。

　　孫昂想了想，收了自己的武照和各種神通，順著光卵的牽引一同融入到了那顆火球之中。

　　這裡是一片神奇的空間，周圍明明有火焰在燃燒，卻感覺不到熱度，反而有一種「融入其中」的舒適感覺。

　　火球歸位於星獸的大腦，而孫昂來到這裡之後發現，一道道金色的光絲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替代了經脈和血管，操控著整個星獸的龐大身軀。

　　「原來入魂是做這個用處。」孫昂自言自語：「你是讓我偽裝成這頭星獸？」

　　光卵浮浮沉沉，似乎是在點頭。

　　「可是……」他看著周圍，神識放開，籠罩了星獸的整個大腦，一瞬間，有各種記憶接駁進來，潮水一般的湧入了他的神識之海。

　　孫昂全身一震，僵直硬挺。那些記憶不斷湧來，從這頭星獸幼年，一直到它成長到最強大。

　　星獸是一個統稱，任何生活在星海之中，不服從星空神明統御的生靈，都可以被稱之為星獸。星獸有的強大有的弱小，有的聰慧有的蠢笨，它們的來歷也是五花八門。

　　好比這一頭，孫昂從它最古老的記憶之中「看」到，這頭星獸誕生於某一個世界當中，本是一頭類似於雲豹的野獸，而後慢慢成長。那個世界上獸族唯尊，漫山遍野都是強大的野獸。

　　它們不斷修練，而後誕生靈智，而後不斷壯大，它們只信仰力量。整個世界上，只有簡簡單單數十條道理是被大家共同遵從的，其他的部分……全部用力量解決。

　　這頭星獸機緣不斷，數次吞噬了天材地寶之後，成長為世界之中力量首屈一指的強大存在，正當它志得意滿的時候，神明降臨了。

　　星海之中星辰無數，也就有了無數個世界。即便是星空神明，也不能照遍所有世界。祂們也在不斷神遊星海，尋找新的世界，將那個世界變為自己的信仰世界。

　　信仰世界的數量越多，神明的力量也越強大。

　　神明威能籠罩之下，一位位強大的選民降臨，征服了整個世界，強迫它們信仰神明。

　　星獸不甘心屈服，卻被選民一次次的擊敗。它是那個世界的第一強者，只要它屈服，神明征服這個世界會變得十分容易。於是各種折磨屈辱降臨下來，星獸痛不欲生。它的四肢便是在那個時候被一隻隻砸碎的。

　　因為有神明的力量封閉，它再也沒有辦法重新生出四肢。

　　最終，它找到了一個機會逃脫出來，衝入了星海。

　　以它當時的力量，根本沒有能力在星海之中存活。這中間的過程十分驚險，靠著一次次僥倖，以及無意之中獲得的機緣，它九死一生，總算是在星海之中掙扎存活下來。

　　隨後，它成為了一頭星獸，仇恨任何星空神明，想盡一切辦法壯大自己的力量。

　　在大約數十萬年前，它曾經嘗試報仇，卻連星宿都未曾抵達，就被一位選民在星海之中擊敗，險些被當場斬殺。

　　到了這裡，忽然一個轉折：有另外一頭星獸拯救了它。

　　而從這頭星獸的記憶之中，孫昂看到了當時的畫面，他也大吃一驚：「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星獸！恐怕已經不亞於神明了吧？」

　　當時，虛空之中一道巨大的觸手席卷而來，輕輕一擊彈開了那一位絕界級中期的選民，而後凌空將這頭星獸卷起，隨後虛空關閉，並且從自然法理的層面上，切斷了一切線索，讓那位選民，以及他背後的神明憤怒如火，卻毫無辦法。

　　隨後，這頭星獸的記憶直接切換到了他面見這頭格外強大星獸的場景。

　　星獸彼此之間不會用語言交流，它們來自不同的種族沒有統一的語言，但是它們已經強大到了可以直接用靈魂溝通。

　　一直到了這一次交流，這頭星獸才有了自己的名字：鬼電。

　　這是為了方便區分，那頭古老強大的星獸「零」，給它取的名字。鬼電從小就信服強者，因此面對零的安排十分順從，就有了這個名字。

　　零告訴它了一個辦法，可以不斷強大自身，爭取將來能夠有機會擊敗星空神明。這個辦法就是收集信仰之力。

　　按照零的理論，實力到了絕界級以上，就很難再憑藉自身的修練進一步提升，必須另闢蹊徑。星空神明就是現成的經驗。

　　不過讓孫昂大開眼界的是，零才是「祭品兌換」的創造者。它先是傳授了鬼電一些基本的收集信仰之力的方法，然後明言，想要後續的方法，就需要用「信仰」來兌換。

　　而零傳授給鬼電的基本方法，恰恰只有收集信仰之力，將這些信仰之力合稱為一枚枚雞蛋大小、純白透明的「信仰石方」的辦法，而沒有利用這些信仰石方壯大自身的辦法。

　　零規定了，用信仰石方兌換後續方法的比例，鬼電花費了三十萬信仰石方，才從零的手中，兌換了後續壯大自身的辦法，但也只是初步的辦法。

　　不過，僅僅是這種初步的辦法，就已經讓鬼電從當初連一個絕界級中期的選民都打不過的實力，猛增到能夠擊敗五位絕界級中期選民聯手的程度！

　　而孫昂從鬼電的記憶之中也發現，零規定的，下一部分利用信仰之力的方法，兌換價值為一百萬信仰石方。鬼電這幾萬年來，已經收集到了八十四萬信仰石方。

　　其餘一些零零碎碎的記憶，則是有關於零的強大。

　　鬼電甚至沒有看清楚零到底是什麼樣子，它周身籠罩著一層黑暗，當中時不時的有星光閃爍，就如同一片正在走向死亡的星雲。

　　而那一道拯救了它的觸手，就是從那一片黑暗之中彈射出來。鬼龍並不十分肯定，那一道觸手究竟是實質還是能量凝聚而成。它也曾經懷疑，零本身是一種詭異莫名的存在，肯定並不存在軀體，僅僅是由強大的能量構成。

　　但是毫無疑問，零掌握著古老的秘密，它所掌握的「下線」，絕對不只是鬼電一個，它救了鬼電，並不是出於好心，而是為了讓鬼電幫助它收集信仰之力。

　　孫昂嘗試了一下，在光卵的幫助下，他可以輕鬆操縱鬼電，只要他偽裝得好，應該不會被任何人看出來。

　　孫昂心中一陣盤算：或許，可以接近零，從它身上弄清楚一些星空機密。

　　想要覲見零，必須有一個藉口。零的智慧極高，稍有不對恐怕就會引起它的懷疑。而孫昂並不認為自己現在能夠從這樣一頭強大的星獸手中逃生。

　　「信仰石方。」孫昂微微一笑。只要湊夠一百萬信仰石方，就有藉口去覲見零。他現在還差十六萬，不過應該很快就能湊足。

　　孫昂將天殺收回了星雲烙印，而後操縱著星獸龐大的身軀，朝著它的信仰世界飛去。

　　這個世界正處在一片惶恐當中。他們的神在和天外來的「邪魔」進行戰鬥，守護這一方世界的和平，原本一直占據上風，可是突然之間形勢急轉直下，他們甚至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

　　這種「未知」最能產生恐慌。

　　有的信徒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應該繼續信仰他們的神，還是尋求其他的精神寄托。也有的信徒堅定地信任神，因為歷史上曾經無數次驗證，神是不可戰勝的！

　　但是也有一些，信仰動搖了。

　　而這個時候，神回來了。同一時間，整個世界從最高級別的神殿，到最低級別的教堂，全都接收到了神的諭示。

　　信徒們一片歡騰，既然神歸來了，那也就意味著祂獲得了那一場可怕大戰的勝利，祂仍舊能夠保佑這個世界。

　　這種從彷徨到堅定的過程之中，信仰之力飛快凝結著。速度遠遠超過了平常的狀態，孫昂早已經預見到了這個情況，他看著正在飛快凝結的信仰石方，估算著再有幾天時間，十六萬的缺額就能補齊。

　　不過，孫昂為了防止「後繼無力」的情況發生，還是挑選了幾個地方，有神殿也有教堂，降下了神跡。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會在整個世界上傳播開去，將會讓信徒們的信仰更加虔誠龐大。

　　而後，孫昂潛藏在星獸體內，開始消化這一次獲得的好處。

　　最大的好處當然是那火球核心中的石印符文，但並不僅限於此。星獸體內有六個部位有著強烈的空間波動，乃是它在自己體內開闢的芥子須彌空間。

　　原本這些空間外部，都有星獸特殊的手段加密，但是現在，孫昂能夠輕鬆打開。

　　「難怪真正的強者，只要能夠殺入星海，都會想方設法獵殺星獸，當真是回報豐厚啊！」孫昂看著六個被他打開的芥子須彌空間，由衷讚嘆著。

　　星獸生命漫長，在這一過程之中，它們周遊星海，而星海之中有著無數寶物，星獸偏生又喜歡收集這些東西，每一頭星獸，都是一座移動的寶庫。

　　比方說這頭鬼電，六個空間之中幾乎都要裝滿了。不光有各種超九階材料，甚至還有一些失落文明之中的神秘物品。比方說孫昂就找到了一艘奇特的戰艦，雖然已經有些破損，不過看上去似乎比天殺更加強悍。

　　他清點了一番，頓時眉開眼笑。將所有的材料分門別類的放好，接下來是整理特殊物品的時候，殘破的超九階神兵一共有三十六件！完好無損的超九階神兵有六件，每一件都不亞於九陽劍魄！

　　孫昂用了整整一天時間，才將這些珍寶整理完畢，他能夠直接使用的重寶足有十九件，超九階神兵六件，超九階神物五件，還有七階、八階丹器三件，超九階符印五枚！

　　「這是……」孫昂一聲驚呼：「好傢伙，星空神物！」

　　最後他從一個芥子須彌空間的最深處，拽出來一棵小樹。這棵小樹根鬚枝葉齊全，並且全身上下乾乾淨淨，不見一絲泥土。

　　並不是鬼電清理得乾淨，而是因為這一株小樹本身就不是生長在泥土中的，這是一株「星光神木」，紮根於虛空，吸收星光成長。

　　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星空植物——完全違反物理常識的生靈。

　　星光神木的數量極為稀少，比星獸還要罕見，鬼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運，居然被它得到一株。

　　古代丹器師的傳承之中，對於星光神木有一片記載，孫昂連連搖頭：「就這麼丟在芥子須彌空間之中，這頭星獸真是暴殄天物。」

　　他想了想，將這株星光神木送入了自己的星雲烙印之中。在那個星空之中，星光神木得到了虛空和星光的滋養，枝葉根鬚依次伸展開來，很快就恢復了活力。

　　孫昂微微一笑，星光神木紮根的同時，他感覺到自己的星雲烙印等級悄然提升，距離真正的大千世界越來越近了。

　　「果然神物！」孫昂暗暗讚嘆。

　　星光神木的作用是潛移默化的，隨著時間推移，對於星雲烙印的好處會越來越大。

　　處理了鬼電的「寶庫」，孫昂靜下心來，開始默默消化鬼電的第三部分寶貴遺產——經驗。

　　他吸納了鬼電的記憶，也就等於繼承了鬼電數十萬年的經驗，這其中有一大半是他不需要的，自然全部剔除掉。但是關於星海隱秘、關於修行、關於力量、關於戰鬥的經驗，卻是孫昂急需補充的。

　　尤其是和星海有關的戰鬥經驗。

　　孫昂全力運轉神識，將這些經驗記憶沉入神識之海。神識之海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孫昂根據鬼電的每一次遭遇，推演重複，算出換做自己，最好的應對方法。

　　不知不覺時間流逝，他忽的睜開眼來，雙眼之中有一道深沉睿智的光芒一閃而過，隨後隱匿在眼底。

　　他微微一笑，已經徹底將鬼電的經驗吸收煉化，歸為己有。

　　同時，他對於星空的秘密，也有了一個更高層次的理解。如果他願意，現在就可以提升等級，只不過他已經是滅世級中期，想要提升，需要的力量龐大，必須抽取星獸的力量才行，而他現在還需要這頭星獸。

　　「且待以後。」他心中自言自語，再去看信仰石方，不由一笑，果然已經湊足了百萬之數，甚至還有富餘：「是時候去見識一下那位神秘而強大的零閣下了。」

　　他輕輕震動了鬼電的火球，一道意念通過其中的石印符文核心，順著某種冥冥不可察之的層面傳遞了出去。

　　孫昂之前還在猜測，鬼電的火球之中的石印符文核心來自何處，他又詳細的疏理了一遍鬼電的記憶，意外發現竟然也是來自零。

　　零並非大度，願意將石印符文平白送給鬼電，而是因為星獸行蹤不定，絕大多數星獸甚至沒有巢穴，零想要和鬼電聯繫，必須要借助石印符文。

　　只不過石印符文整個獨立於零的信仰利用體系之外。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他更加期待，零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石印符文。

　　那一道意念送出去之後，很久不見回應。孫昂並不著急，星海是一個無比廣闊的範圍，即便是虛空穿越，想要抵達一個目標也是一個漫長的旅程。

　　而零毫無疑問老奸巨猾，它即便是接到了鬼電的訊息，也不會馬上現身。漫長歲月過去，天知道鬼電會變成什麼模樣，說不定就成了某位星空神明的走狗，設下一個陷阱等著誘殺零。

　　幾天之後，孫昂正在星海之中苦修，忽然一道巨大的轟鳴聲在耳邊響起，有一個意念順著石印符文的聯繫隔空傳來，零傳遞了一個意思：「鬼電，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枚明亮閃爍的星標，順著這個星標進行虛空穿越，就能夠見到零。

　　孫昂略作準備，催動鬼電的力量，跨越虛空而去。

　　呼——

　　不知多久的虛空穿越之後，廣袤的星海重新出現在眼前，孫昂卻並不意外的發現，這裡空空如也。遙遠處幾顆孤星懸掛，在虛空之門的外面，還有一枚星標孤燈一般的飄蕩著。

　　「鬼電」攝住了這枚星標，片刻不停地開始了第二次虛空穿越。

　　如此，當他第七次從虛空之門中跨越而出的時候，鬼電的意識當中轟然響起了零的聲音：「你終於來了……」

　　在鬼電前方並不算遙遠的星空中，有一片深邃的黑暗，即便是虛空漩渦恐怕也比不上這種黑暗。黑暗當中，不停的有星光閃爍，亮起然後熄滅，就像是一片即將死亡的星雲。

　　「閣下，我又來了。」孫昂操縱著鬼電，根據它的記憶，做出得體的謙卑態度。龐大的星獸頭顱，朝著那一片詭異的黑暗微微點頭致敬。

　　零的笑聲傳來：「你很好，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能夠收集齊一百萬信仰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