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
[INDEX] [BACK] [BOOK]
BOOK
BOOK: 0001


BOOK: 0002


BOOK: 0003


BOOK: 0004


BOOK: 0005


BOOK: 0006


BOOK: 0007


BOOK: 0008


BOOK: 0009


BOOK: 0010


BOOK: 0011


BOOK: 0012


BOOK: 0013


BOOK: 0014


Google:
Content
BOOK Number: 0006-04
第四章遺言

斯崔爾郡人完全沒有想到,這場暴風雨來得如此迅疾,來得如此猛烈。

對於這一切,恩萊科同樣沒有想到。現在的他簡直已經是焦頭爛額了。

他不但要擋住來自海格埃洛公爵方面的壓力,同時還要時刻提防貝爾蒂娜這個小丫頭在這個非常時刻,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說實在的,比起別的事情來,貝爾蒂娜愛惹麻煩的個性,更令恩萊科頭大無比。

這個愛心氾濫的小女生居然要召集一批生命女神信徒,上總督府抗議,甚至要求郡守大人將他們所有的人關進監獄。

對於這種瘋狂的行為,貝爾蒂娜還美其名曰:“願意為大眾的自由而放棄個人的自由”。

恩萊科原本以為這種小孩子的幼稚想法,應該沒有幾個人會相應。沒有想到,他遠遠小瞧了貝爾蒂娜的號召力。

當天晚上就聚集了幾萬人,將整個總督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最後,惹得那位海格埃洛公爵勃然大怒,將參與鬧事的眾人中那些為首份子全都抓進了監獄。

斯崔爾郡的監獄裏面從來沒有關過那麼多人,幾乎將所有的牢房塞了個嚴嚴實實。

至於這場風波的號召者,這位惹是生非的小丫頭,因為她的身分實在太特殊了。不但是皇帝陛下任命的欽差大人的主要隨從人員,更是索菲恩王國駐卡敖奇大使館的特級參贊。

這個身分不僅僅是特殊,更可以稱得上是無比敏感。

因此,貝爾蒂娜享受了特殊的待遇,在總督府的單人套間裏面軟禁了整整三天。

在這三天中,恩萊科東奔西走,到處求人,最終只得硬著頭皮去見海格埃洛公爵。公爵倒也沒有為難他,恩萊科一開口,貝爾蒂娜就被放了出來。

不過,臨走之時,海格埃洛公爵極為嚴厲的警告了一句:“下一次,再發生同樣的情況,只能公事公辦了。”

對於這句警告,貝爾蒂娜可以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是恩萊科可絕對不敢不聽。

因此最近一段時間,他哪里都不敢去,整天看住這個惹是生非的丫頭。

事實上,讓他掛心的事情多著呢。

因為貝爾蒂娜的緣故,一向同她形影不離的小芸,也被牽連在這件事情裏面了,至今還被關押在監獄裏面,沒有獲得釋放。

幸好小芸現在在成達維爾擁有極高的威望,那些獄卒倒也不敢為難她。

但是,整天看住貝爾蒂娜寸步不敢離開的恩萊科,也實在沒有時間多方奔走,以便儘早將小芸解救出獄,這件事情只能請車夫卡茲代勞了。

但是,即便如此,為了讓小芸以及所有被海格埃洛抓捕關在監獄中的人,都獲得自由,那個最初的肇事者,貝爾蒂娜沒有少跟恩萊科煩。

最後,貝爾蒂娜甚至提出,要同那些同伴一起待在監牢之中,她不願意獨自享受自由。

這件事情,令恩萊科無比頭痛。

所有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因為商會聯合中那個叫比斯的人被捕而引起的。

對於比斯,恩萊科極為陌生,他只從小芸那裏聽到過兩三次這個名字。

在他的印象中,比斯應該是商會聯合的積極組織者之一,同時也是參加這次消滅血狐戰役的志願者之一。

但是,這一切對於恩萊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只有那兩位熱衷於神聖事業的小女生,才這樣看重那位比斯先生。

事實上,恩萊科根本不明白,那位比斯先生是怎麼被抓進監獄去的。甚至當他拜訪海格埃洛公爵時,連公爵手下的那位侍從助理都對此有點莫名其妙。

按照他的說法,公爵在此之前還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但是這位比斯先生已經開始煽動商會聯合中大部分成員,一致聯合起來對抗公爵。

他們轉移了大部分的財產,甚至拆毀了很多原本建造到一半的建築物。其中包括那座建造在郊外山坡上,用於訓練魔法兵團的以特殊材料建築而成,並且由恩萊科親自設計,親自監督製造的核心魔法陣的校軍場。

另外還有就是,軍神教會訂購的十五座生命聖水制取裝置,以及三台精煉裝置。

這些東西,在海格埃洛公爵眼中,絕對是不允許有絲毫損失的王國重要財產。

甚至,還未到斯崔爾郡之前,公爵便無數次關照過手下騎士,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理由,損壞這些物品。如果有誰違背了這項規定,公爵必然令其受到最嚴厲的軍事處罰。

但是,海格埃洛公爵絕對沒有想到,破壞竟然不是自己手下的騎士引起的,破壞居然來自於製造它們的那一方。

理所當然,公爵極為憤怒,他當即命令手下的騎士們,將參與破壞的所有有關人員立刻逮捕。

同時,一切與生命聖水,以及魔法兵團有關的事務,都嚴格受到疾風騎士團的監管。

當然,所有的事務中,同樣也包括那些兩個教會的所有成員。

除了有限的幾個身分極為特殊的人物之外,大多數人無形之間都被軟禁了起來。

事實上,與其將這種軟禁看成是一種懲罰,還不如說,海格埃洛怕那些頭腦簡單的神的信徒再次幹出什麼傻事來。

對於這種說法,恩萊科儘管無法完全相信,但是合理性還是不小的。正因為如此,恩萊科只得看緊貝爾蒂娜。不過,這個任性的小女生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不,她又在房間裏面大發脾氣了。

恩萊科只得暫時放下手中的魔法試驗,來到貝爾蒂娜的房間門口。只見他隨手畫出一道神秘的魔法符咒,從他的手指尖射出金紅色的光芒。

這道光快速向四周圍擴散開來,同時泛起一陣陣金紅色的波浪。波浪越擴越大,最終將整層樓面都籠罩在一片波光粼粼之中。

隨著一聲清脆的猶如玻璃破碎般的聲音,金紅色的波光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咚”的一聲,貝爾蒂娜的房門被重重的打開了。只見怒氣衝衝的小女生,瞪圓了眼睛緊盯著恩萊科。

說實在的,對於這一套,最初兩天還有點作用,恩萊科對此還是很有點慌張的,但是這幾天已經習慣了。

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殺傷力。

發現怒視攻擊無效,貝爾蒂娜忿忿說道:“你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只是用來禁錮我的自由,你完全有能力將所有人救出來。”

“救出來又怎麼樣呢?難道同海格埃洛公爵翻臉嗎?你別忘了,你畢竟是索菲恩人,你是索菲恩王國駐卡敖奇王國的特使,你代表著你的國家,你擁有你自己的職責所在。”恩萊科回答道。

聽到恩萊科用這頂大帽子壓下來,貝爾蒂娜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她的理由畢竟不夠充分。

事實上,從建立醫院開始,她所熱衷的每一件事情,都同她真正的使命根本毫無關係。

甚至可以說,所有的一切都在塑造一個更加強大,更加不可戰勝的卡敖奇王國。

但是,無論是貝爾蒂娜還是恩萊科,全都沒有真正考慮過這些事情。

“我只是想救小芸和比斯先生嘛。恩萊科,我只求你這一次,你幫個忙嘛,求你了。”貝爾蒂娜懇求道。

這個小丫頭見硬的沒有效果,居然施展起女孩子天生擅長的軟功夫來了。恩萊科對於這一招實在是沒有什麼對付的招數。

畢竟,從來沒有女孩子對他撒過嬌,他所面對的女孩,不是恐怖可怕、隨時會走火、無法歸於人類的克麗絲老師,就是手段高超、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公主殿下,或者是那兩個外表嬌巧可愛、實際上吃人不吐骨頭的小妖精,還有就是那位比大多數男人更有資格稱為一個“絕頂優秀的男人”的米琳達小姐。

甚至是貝爾蒂娜本人,一向以來她也比較是強悍類型的女孩,撒嬌同她從來沾不上邊。

這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在此之前,她身邊的人都不像是會吃這一套的人物。

克麗絲老師就不去說她了,同這位瘋狂的長公主撒嬌,說不定她就將你扔到獸籠喂龍了。

至於同克麗絲血脈相承的公主殿下,循規蹈矩才是讓她不找你麻煩的最好辦法。

而後,同恩萊科一起的旅行之中,至少還有那位老爹在旁邊幫腔。

大多數情況下,恩萊科是願意聽從老爹的主張的,因此,貝爾蒂娜也沒有機會使用這個殺招。

但是今天的情形完全不同了,貝爾蒂娜不得不用出這最後的手段。

恩萊科沉吟半晌,搖了搖頭歎道:“這件事情我幫不上你的忙,我會盡力將小芸救出來,只要你不再鬧,我去一次總督府,不管是請托海格埃洛公爵,還是米琳達小姐,總之,盡可能讓小芸獲得自由就是了,至於那位比斯先生,他的事情實在是太棘手了,公爵對他深惡痛絕,很難替他說上什麼話。”

聽到恩萊科如此一說,貝爾蒂娜又急了,她提高了嗓門說道:“為什麼不能?你根本不知道,為了推行共濟會制度,為了組建商會聯合,為了生命女神信徒,比斯先生做了多少事情,出了多少力。你不知道,為了這一切,比斯先生現在的身體已經差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他的健康簡直是糟透了,幾乎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連生命聖水都沒有辦法恢復他絲毫的活力。

“比斯先生是為了什麼這麼拼命?我告訴你,他是為了他的理想,同老爹一樣的理想,為了這一切,比斯先生連性命都賭上了。

“你能夠瞭解老爹,為什麼你就不能夠瞭解比斯先生呢?難道僅僅是因為老爹是你所熟悉的人,而比斯先生,你一無所知嗎?”

說到最後幾句話的時候,貝爾蒂娜簡直是在厲聲質問。

對於貝爾蒂娜這番質問,恩萊科確實無話可說。

事實上還真讓貝爾蒂娜說對了,恩萊科根本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怎麼為貧苦百姓謀福利。

最初他幫助建造醫院,發明聖水制取裝置,以及那個共濟共助制度,一方面是為了替眼前這個愛心氾濫的小女生收拾殘局。另一方面,完全是看在老爹的面子上面。

當然,對於魔法的好奇心也在裏面起了一定的作用。唯獨沒有想到過什麼替百姓謀福利,拯救人民於水火之中。

這對於恩萊科來說是絕對無法想像的。

別說他現在所面對的敵國的人民,即便是在他自己的祖國,恩萊科也沒有絲毫興趣進行這樣偉大崇高的事業。但是,這些又不能夠對貝爾蒂娜明說,恩萊科犯起難來。

正在這個時候,樓梯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車夫卡茲喘著粗氣跑了上來。

看到這副情形,貝爾蒂娜也平靜下來了,兩個人同時預感到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了。

“你先休息一下,然後再告訴我們出了什麼事情,看你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現在說話也說不清楚。”

說著,恩萊科食指一彈,空氣中立刻凝結起無數小水珠,水珠迅速凝結成一團晶瑩剔透的小圓球,在水球中間還或沉或浮著無數細碎冰晶。

恩萊科隨手一招,水球慢慢漂浮到卡茲面前。看到這副景象,卡茲心中暗歎,會魔法真好,永遠不會害怕口渴,隨時能夠弄出清涼的飲料來,即便是大熱天也能造出冰塊來解渴消暑。

懷著無比羡慕的心情,卡茲大口大口吮吸著面前的水珠。

一向以來就奉行著絕不浪費任何東西的卡茲,等到將恩萊科製造出來的冰水全部喝光,才打了個飽嗝說道:“老爺,剛才郡守大人私下告訴我,海格埃洛公爵將在後天下午召開緊急會議,會議上公爵將宣佈一系列的決定,其中包括對比斯先生和小芸小姐的處罰。

“好像公爵已經決定,比斯先生將被判處終身苦役,小芸小姐,因為替她求情的人很多,甚至連郡守大人都為她說好話,看來不會受到太過嚴厲的懲罰,不過郡守大人告訴我,看公爵的意思,他是想用小芸小姐當作籌碼,要脅老爺替他重新設計和建造那個校軍場,以及那些損害的聖水制取裝置。

“除此之外,生命女神教團將被承認為合法宗教團體,不過前提是所有成員必須受到軍方的管控,為軍隊服務,公爵甚至已經著手安排,將生命女神教團劃分成二十個團隊,分別隸屬于卡敖奇王國現有的十大兵團。

“除了女神教團,魔法兵團也將被正式歸併到軍隊裏面,公爵已經派他的副手接管傭兵團了,郡守大人告訴我,魔法兵團已經完全被公爵控制起來了,三千疾風騎士團,將魔法兵團駐地團團圍困住,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郡守大人說,連他的部下替魔法兵團輸送補給,都必須在疾風騎士團的嚴密監督之下完成。

“郡守大人還告訴我,公爵已經決定解散共濟會,解散商會聯合,同時也解散議院。貝爾蒂娜小姐,您苦心創辦的醫院,也將劃歸於軍隊使用,平民如果想要享受治病的機會,必須同軍隊簽訂契約,契約規定,享受醫療的平民需要為此付出勞役或者金錢上的補償,參加軍隊也是一種辦法。

“所有這一切,全都要在後天下午的緊急會議上宣佈。”

聽到這個消息,貝爾蒂娜猶如遭到晴空霹靂,一下子將她打楞了。

“難道,我們過去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就這樣白費了嗎?難道老爹畢生的夢想就這樣破滅了嗎?”貝爾蒂娜喃喃自語道。

她實在沒有辦法接受這一切,因為無論是醫院,還是共濟會,其中凝結著她和老爹,以及那些生命女神信徒無數的心血。

為了這一切,她甚至拋棄了國家的界限,拋棄了對於魔法的追求,甚至拋棄了身處一個敵國對自己最有幫助的同伴之間的理解。

但是,比起為此放棄了一生的積蓄,為此放棄了自己寶貴生命的老爹,貝爾蒂娜仍然感到自己失去的遠小於獲得的。

沒有想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將她和老爹的夢想一下子砸得粉碎。

望著貝爾蒂娜那無神的雙眼,恩萊科只得勸解道:“貝爾蒂娜,你別太過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到我們回到京城之後,我可以將所有的一切面奏皇帝陛下,我想皇帝陛下對此會有公正的裁奪的,所以,我們當前的事情就是,將斯崔爾郡的一切處理妥當之後,趕快回維德斯克,回京之後,有科比李奧大人幫忙,什麼問題都能夠解決。”

聽到恩萊科的安慰,貝爾蒂娜忍不住抱頭痛哭起來:“老爹,老爹,這一切,可都是老爹畢生的夢想啊,就這樣完了,就這樣完了嗎?老爹你死得不值得啊,如果早知道結果是這樣的,你真應該拿著你畢生的積蓄回到家鄉,買塊田地,安安穩穩度過晚年。”

貝爾蒂娜越說越傷心,越哭越激動,弄得其他人也有些酸溜溜的。

恩萊科還好些,對老爹的一生比別人更多瞭解的他,清楚老爹一直以來就對這個夢想有著充足的認識,知道想要在卡敖奇實現這一切,困難重重。

老爹早就有承受夢想破滅打擊的念頭,不過老爹為這個夢想仍舊無怨無悔的奉獻著一切。

但是,旁邊站著的卡茲早已經忍受不住了,他也在一旁大哭起來。畢竟,在旅途中,所有人裏面,他和老爹關係最近。

而且,同樣身為卡敖奇人,對於卡敖奇王國的一切有著相同的看法。對於老爹,卡茲除了當作一個什麼話都可以談的至交好友之外,更看作是一位值得尊敬,為自己指點生活道路的忠厚長者。

老爹的死著實讓卡茲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卡茲更是將完成老爹的心願,當作自己的人生目標來看待。可是現在老爹的夢想也完全破滅了,這怎能不令自己傷心欲絕。想到這裏卡茲哭得更加傷心了。

卡茲越哭越悲痛,哭聲越來越響亮。反倒是貝爾蒂娜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她轉而懇求起恩萊科來了。

“我知道以前麻煩了你很多次,我知道我的任性給你增添了很多困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同伴,從這次學徒試煉開始,我就一直受到你的照顧,相反我什麼事情都做不好,但是我就只求你最後一次,你不幫我,也要考慮一下老爹,這可是老爹畢生的心願,求你了,幫這一次忙吧。不要讓老爹的夢想毀在海格埃洛公爵的手中。”

聽到貝爾蒂娜的懇求和卡茲嗚嗚的哭泣聲,恩萊科的心腸也軟了下來,他無奈的說道:“我確實不想讓老爹失望,但是我也確實沒有辦法,我沒有這個能力阻止海格埃洛公爵。”

正當恩萊科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卡茲突然之間跳了起來,他抬頭仰望著房頂,口中喃喃自語著:“也許現在已經到了時候了,也許老爹就是為了今天,而將那件東西託付給我的,也許……”

卡茲神情恍惚的站在那裏,呆呆出了好一會兒神。

緊接著,這個老好人猛地沖回了自己的房間。

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想要從對方那裏獲得進一步的資訊。

從卡茲的房間裏面傳出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

沒過多少時間,卡茲重新站在了門口,只見他雙手恭恭敬敬地捧著一條華麗的長裙。

那精細的作工,優雅的設計,以及胸前別著的胸針,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兩個人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那條長裙是屬於誰的。

“老爹關照過我,未來的路艱難曲折,而且危險重重,一旦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就將件東西拿出來給兩位看,我是完全不知道,這樣一件衣服會有什麼幫助,但是,老爹說,老爺和小姐肯定知道其中的意思。”卡茲說道。

看著這條長裙,看著老爹平生的傑作之一,恩萊科有點哭笑不得,他當然清楚老爹的意思。

老爹早就預見到今天這種狀況,並且清楚得預見到能夠同自己相抗衡,能夠破壞所有人畢生夢想的,只有那位海格埃洛公爵。

老爹並沒有梅龍主祭大人那樣的神通,他無法和神靈交談,那些預見全都是基於老爹對於海格埃洛公爵的瞭解,以及對卡敖奇王國無比深刻的瞭解而做出的。

恩萊科輕輕托起了那條長裙,突然間從長裙的折縫中飄落下一張紙片。

恩萊科俯下身子撿起紙片。

只見上面寫著:

親愛的同伴:

我必須向你道歉,我是一個軟弱的老頭,面對你託付給我的責任,我選擇了逃避,在整個旅途之中,我都在欺騙你,我並沒有將那條長裙還給老夫人。

我實際上並不希望你再次看到這條長裙,這令你痛苦,同時無數的煩惱也將再一次回到你的身邊。

而對於我來說,我也不想讓你看到它,畢竟,這是我違背諾言的證明,是我欺騙了你的證明,對此我無地自容。

但是,我清楚,總有一天那位海格埃洛公爵會來到這裏,他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知道公爵一定會來,所有的一切對於他來說同樣具有無窮的價值。

我不得不說,你是個天才,你發明的所有東西對於卡敖奇王國所有的人來說,全都是無價之寶。

但是,這些財富公爵大人絕對不會願意落到別的人手中。我知道,他也有他的夢想,很久以前,當他在喀什納進行那些變革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夢想。他的夢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同我的並沒有什麼兩樣,這個夢想來自於同一個源頭——那位對於我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仁慈善良的天使,對於你來說卻是手段高超,為你帶來無數痛苦的人物。

只不過,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要說,賽麗是錯誤的。

當年的痛苦經歷,使她轉向通過王國的上層來變革這個腐朽的顛倒的國家,她遊走在上層貴族圈子裏面,並且一心培養著一位擁有同樣夢想的接班人。

而公爵同樣做得不錯,喀什納成為了整個卡敖奇王國最具有活力的地方。

但是,賽麗錯了。

就像一個人無論他多麼有力,也無法將自己提離地面一樣,基於腐朽勢力的力量,是無法完全超越變革這種勢力本身的。到頭來,當變革動搖了公爵本身的地基的時候,公爵必然會返過頭來消滅這種變革。

而且,賽麗同時犯了第二個錯誤。

她以為自己親手種植在兒子心中的夢想是最完美的,她對於所有一切的安排是最合理的。

多少年以來,我終於知道了絕對沒有最完美的東西,一切都有它不為人知的一面,一切都會變化。

賽麗的夢想當年害了她自己一生的幸福,同樣也讓那些生命女神的信徒,變成了頑固不化的一群人,現在她的夢想給自己的兒子帶來了勃勃雄心,同時為你帶來了巨大的煩惱。

我終於懂了當年那個人說的話,與其讓他人活在夢想之中,還不如讓他們活在現實之中更好。

用人性貪圖安逸、希望更多財富這種負面的精神來引導人們,比用純淨的夢想、高尚的道德來約束人們,對於卡敖奇王國來說更加切實可行。

可惜那位智慧神的祭司死在了卑鄙的前公爵的暗算之下。

同你一起旅行的這段日子,是我一生之中僅次於當年和賽麗小姐在一起的幸福時光。

不過,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海格埃洛公爵應該已經為所有的人,製造了無窮的麻煩了。

對於公爵,任何人都沒有什麼辦法,只除了一個人之外。

你應該知道,那位費納希雅小姐是海格埃洛心中唯一的弱點。

很慚愧,我不能夠在這件事情上幫助你,相反還要將你拖入無窮的麻煩之中。

我很抱歉。

看完這封信,恩萊科默默的將信折了起來,放進了貼身的口袋裏面。

貝爾蒂娜在他身邊早已經將信看過了一遍,對一切瞭若指掌的貝爾蒂娜,當然知道老爹信裏面的意思。

她當然清楚,對於海格埃洛公爵來說,那位費納希雅小姐,是怎樣一位人物。大概同老爹眼中的賽麗小姐差不了多少吧。

不過,貝爾蒂娜確實硬不起心腸,來要求自己的同伴變成那位“費納希雅”小姐。

這個小女生已經不是那個只顧自己,沒有同情心的小女生了。

她知道變成“費納希雅”對於自己的同伴具有多大的困惑,更別說在那位海格埃洛公爵面前出現了。

貝爾蒂娜並沒有忘記,恩萊科之所以如此爽快的接受卡敖奇皇帝陛下的任命,出巡卡敖奇各地,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要逃避因為“費納希雅”小姐而引起的巨大風波。

現在,要讓恩萊科自投羅網,想必是很難做到的吧。不過,這位小女生同樣不願意放棄希望。

沒有比讓那位費納希雅小姐出場,更能夠制約海格埃洛公爵的了。

雖然,恩萊科本人不願意說,不過,通過老爹,貝爾蒂娜瞭解了海格埃洛公爵家世代傳承的那個可悲命運。因此,貝爾蒂娜知道費納希雅小姐是海格埃洛的致命傷,必將給這位不可戰勝的軍事天才以毀滅性的打擊。這是他先祖便傳承下來的詛咒,絕對無法逃避的詛咒。

看到恩萊科皺著眉頭在那裏思考著,車夫卡茲一點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爹從來沒有告訴他,那條長裙有什麼意義,為什麼能夠用來擺脫困境,又為什麼不能過早拿給恩萊科先生看。

而一旁的貝爾蒂娜同樣焦急的等待著,看到恩萊科久久沒有反應,這個小女生輕輕的用幾乎難以聽見的聲音說道:“恩萊科,求求你了,為了老爹囑託,為了所有人的夢想,求求你了。”

說到這裏,貝爾蒂娜也不再言語了,她甚至有一種罪惡感,一種對於恩萊科深深的歉疚。

但是同時貝爾蒂娜又升起了一種企盼的心情,在她面前希望的道路敞開了大門。

歉疚和企盼同時在這個小女生的內心深處衝突著,拼鬥著,不過最終還是希望稍稍佔據了上風。

至於恩萊科,他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在海格埃洛公爵面前變成費納希雅小姐,那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在思考有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渡過眼前的難關。

但是,不管他怎麼努力思索,好像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像老爹的主意那樣切實可行,那幾乎就是唯一的辦法。但是,這實在令恩萊科無法接受。

正當恩萊科苦苦思索著的時候,那個魔物莫斯特悄悄地從那遙遠的異世界溜了出來。

對於恩萊科所處的困境,莫斯特再清楚不過了,對於擺脫困境的那個辦法,莫斯特是極為欣賞的。

說實在的,對於恩萊科這個契約人,莫斯特有的時候相當滿意。雖然在它的眼裏,這個契約人既愚蠢又懦弱,實在是很不象樣。

但是,無可否認他極為有趣,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事情全都有意思極了。其中,最有意思的,便是這傢伙能夠被隨意的變弄成女孩的模樣。

幾萬年來,莫斯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有意思的事情呢。

自從出巡以來,莫斯特一直想要找機會發揮一下契約人在這方面的天賦,但是這種機會始終沒有出現。

現在機會來了,莫斯特怎麼會讓那個愚蠢的傢伙放棄這樣有趣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莫斯特輕輕撥動了恩萊科的心弦。

對於莫斯特的突然出現有所察覺的恩萊科,實在弄不明白這個魔物現在跑出來幹什麼?

不過很快他便知道了所有的答案。

“小子,你現在又遇到麻煩了吧,在我看來,他們的主意確實相當不錯,應該能夠行得通。”莫斯特鬼鬼祟祟的說道。

“行得通?你是想要在一邊看笑話吧。”

恩萊科直截了當的揭穿了莫斯特的用意。

聽到恩萊科這樣不客氣的回答,莫斯特又給這個靈魂契約人暗中大大的記了一筆帳。它要等到將來恢復力量之後,好好跟這個不知好歹的傢伙清算一番。

但是現在不急著這樣做。

因此,莫斯特仍舊用一種和緩的語氣說道:“我只不過不想讓我的心血白費,要知道,那個議院的主意可是我出的,在這整件事情上,我所出的力最多,沒有我,聖水制取裝置憑你這個傢伙能夠發明出來嗎?沒有我,魔法兵團有可能出現嗎?沒有我,那些愚蠢的教徒會願意這樣老實的待在一起嗎?我出了那麼多力氣,現在要讓這所有的一切全部白費,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可不是那個死了的老頭,你可以讓他的努力白費,但是你這樣對我試試……”

對恩萊科極為瞭解的莫斯特當然知道,對於這個軟弱的謹小慎微的契約人來說,有的時候威脅和恐嚇是一種極為有用的手段。

更何況,莫斯特畢竟屬於魔物。

對於魔物來說,“理”是最為無聊的東西,那是神靈喜歡的玩意兒。

魔物從來不講理,也用不著講理。

因此,莫斯特這番話倒也並不完全是恐嚇。不過,這樣的恐嚇已經足夠讓恩萊科屈服了。

對於恩萊科來說,莫斯特不但是靈魂的掌握著,更是自己唯一能夠依靠的庇護者。沒有莫斯特的協助,恩萊科簡直寸步難行。

年輕的魔法學徒試煉生越來越離不開這個魔物那無比廣闊的智慧了。惹怒這樣一位強大而又是唯一的靠山,絕對是不明智的抉擇。

因此,恩萊科對著莫斯特連連討饒,請求它對於剛才那番話的原諒。

看到恩萊科軟了下來,莫斯特也乘機找到了一個臺階。

它說道:“我知道你害怕什麼。不就是怕那個公爵嗎?我可以幫你,要知道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了,只不過實力的增強,還沒有為你帶來足夠的改觀而已,你應該更加自信,就算是同那個公爵正面交鋒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論武力,他對付不了你的魔法,論智謀,背後有我撐腰,你還怕什麼?論權勢,你只要略施手段,就可以全面超過他。”

“權勢?不可能的,海格埃洛公爵的權勢極為龐大,沒有人敢於違抗他的。”恩萊科辯解道。

“這只是你的看法,對此我比你更加清楚,如果你願意,你可以用那枚靈魂戒指查看一番,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真的站在那傢伙一邊,不過,你要這樣試試的話,別說是我在誘惑你這麼幹的,要不要這樣幹,你自己決定。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整個斯崔爾郡別說是那些平民,即便是上層貴族裏面,大多數人也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就算他們沒有看到你的變革為他們帶來的好處,那個什麼聖水的玩意兒,也早就把他們給收買了,因此,在斯崔爾郡僅僅談到權勢的話,你遠比那個傢伙有優勢,你只要懂得怎樣將這些隱藏在暗處的權勢表面化,讓那些斯崔爾郡人一致站到你這一邊來而已,對於這一點,我會協助你的。更何況,為了讓你對此擁有絕對的信心,我還打算教你一個威力強大的魔法。”莫斯特在勸慰的同時,又拋出了一個香甜的誘餌。

“有什麼魔法能夠對現在這種狀況有幫助?難道要用魔法控制住海格埃洛公爵,但是很多人會看出其中的破綻來的,更何況,特羅德先生不會袖手旁觀吧,雖然他同我很談得攏,但是一旦危及他的雇主,特羅德先生肯定會出手的,我能夠感覺到特羅德先生對海格埃洛公爵相當關注。特羅德先生的實力可不是我能夠對付得了的。”恩萊科說道。

“普通的魔法當然對那個邪法師沒有效果啦,但是我現在要教你的可完全不一樣,這種魔法是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破解的,你們人類將這種魔法稱作為禁咒。”莫斯特說道。

“禁咒!”

恩萊科精神一振,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沒有比禁咒更令他們感興趣的了,而恩萊科又是那些魔法師中,少數幾個見識過禁咒威力的幸運兒,科比李奧的“末日浩劫”和老狼的“天地崩塌”,在他的腦子裏面烙上了深深的印記,更何況,他學自于莫斯特的那個魔法“暗黑龍槍”,同樣被人們看作是禁咒。

因此,恩萊科對於這種非人的威力強大到難以述說的終極魔法,始終存有一種既好奇又崇敬的心情。

正因為如此,當恩萊科聽到莫斯特願意教自己禁咒的時候,他已經願意屈從于莫斯特的意願了,即便這種意願多少存在一些出賣自己的意思。

看到恩萊科已經放棄了抵抗,莫斯特說道:“正是禁咒,不過我只能教會你怎麼去做,但是,無法保證你能夠施展這個魔法,我所要教你的是靈魂魔法中最為強大的魔法‘靈魂風暴’。

“你們人類所謂的禁咒,全都是些調用終極的魔法能量,用來造成極大範圍內的殺傷力魔法,這在我們神族和魔族的戰爭中是很少用了,除了在最終的神魔之戰的戰場上,雙方集中了所有力量,進行過一次神魔級別的超級禁咒對抗之外,很少出現來自於神魔雙方的禁咒攻擊,那完全是因為,對於力量強大的神族和魔族來說,禁咒因為能量過於分散因此並不能起到多大的殺傷力。但是,對於你們這些弱小的人類來說,禁咒攻擊相當管用。

“而所有禁咒中殺傷範圍最廣的就是‘靈魂風暴’,完全形的‘心靈風暴’的殺傷範圍達到幾千公里。在這個魔法的籠罩範圍之內,除了受到靈魂之神庇護的人,其他的一切生物都將因為靈魂被徹底摧毀而死亡。

“對於弱小的人類來說,對於魔法元素的傷害,還可以通過鎧甲和各種魔法陣來進行防禦,那個‘末日浩劫’就對付不了我教你的混沌晶壁,但是人類的靈魂是完全不設防的,任何防禦手段都無法保護靈魂不受到靈魂魔法的傷害。”

“如果我無法使用,那麼這種禁咒對於當前的情況又有什麼幫助?”恩萊科問道。

“當然有幫助,而且即便你能夠使用這種禁咒,難道你真得會發動禁咒攻擊?我看你不像這樣的人。雖然你無法使用這種禁咒,但是,別人並不清楚這件事情,只要你能夠令那個傢伙確信,你能夠使用這樣一種在保護一部分人的同時,消滅另外一部分人威力強大的禁咒魔法,我想那個傢伙就不敢輕舉妄動。

“因此,你只要能夠掌握這種魔法最為基礎的部分就可以了,不需要引起真正的風暴,只需要一陣輕輕的微風就夠了,絕對夠了,你放心好了,這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你只需要知道怎樣演戲就可以了,別的都不要操心,我會教你怎樣做的。

“事實上,我有個相當不錯的計畫,計畫中每一步細節我全都策畫清楚了,和什麼人,在什麼場合,說什麼話,我全都考慮的一清二楚,保證萬無一失。”

聽到莫斯特這樣信誓旦旦的保證,恩萊科終於屈服了……

在遠處公爵府那豪華的府邸裏面,在那表面上喧嘩吵鬧的小廳裏面,在小廳後面的客廳裏面,很多人正秘密的聚集在那裏,原本便守衛森嚴的小客廳,現在更是多加了兩道魔法防護,外面喧鬧著跳著舞的騎士們更是提高了所有的警覺。

因為,在小客廳中正聚集著幾位權高勢大的人物。這些人中有斯崔爾郡的那位郡守大人,以及掌管斯崔爾郡財政軍政的兩位重要官員,軍神教會的主教大人也參與其中,他甚至還帶來了一個客人——穆那佩斯軍神教會的主教助理,穆那佩斯郡守的公子。

原本這位地位雖然不高但前途遠大的年輕人是代表他的父親,來斯崔爾郡探聽消息的。主教大人在得到了米琳達的同意之後,向這位郡守公子透露了一些消息。這位公子連夜回到穆那佩斯,這樣重要的事情肯定需要和他的父親商量。商量的結果,便是加入米琳達小姐和皇帝陛下的同盟。

當然,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穆那佩斯是卡敖奇王國藩鎮中實力弱小的郡之一,這些郡們沒有什麼出產,人口又少,平時就靠同斯崔爾郡的貿易和收取通往斯崔爾郡的貨物的過路稅存活。

自從斯崔爾郡發生了那些變革之後,穆那佩斯的商人學著樣子一試,成效果然顯著。

因此那位郡守大人對此極感興趣。他原本就是穆那佩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對於這個貧窮的郡,首都的那些高級貴族是絕對沒有什麼興趣的。反倒是郡守確實希望穆那佩斯興旺起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加入了同米琳達和皇帝的秘密聯盟。

除了這些人之外,哈休郡守的妻弟魔法協會理事長先生,還有那位郡主小姐,正努力支撐著那兩座隔絕魔法陣。

“大家都準備的怎麼樣了?”米琳達問道。

“我這裏相當順利,斯崔爾郡一等貴族三十一人,除了拜瑞家和歐文家想法不太一樣之外,大多數人都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哈休恭恭敬敬地說道。

“你沒有打草驚蛇吧。”米琳達問道。

“不敢,不敢,這些事情都是通過我的副手私底下探聽來的,我頂多同蓋文家,皮洛特家,英海德家談論過此事,不過這幾家對皇帝陛下的忠誠,米琳達小姐您絕對可以放心。”哈休說道。

“是啊,蓋文家是唯一一個在商會聯合中佔有大量份額的家族,公爵解散商會,讓他們損失慘重,皮洛特家就更別說了,副主教就是皮洛特家的人,英海德家同皮洛特家世代姻親,在教會和魔法兵團裏面都有這兩個家族大量的子弟。”主教大人補充道。

“我代表我的父親穆那佩斯的郡守卡羅斯向尊敬的欽差大人保證,穆那佩斯一切都聽從皇帝陛下和欽差大人的調遣。”

聽到這些米琳達展露出迷人的微笑,她說道:“各位的辛苦和努力,我會向皇帝陛下稟明,我們現在要做好一切準備,海格埃洛公爵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

“哈休,你同卡羅斯郡守兩個人儘快準備好向朝廷請求進行變革的奏章,如果能夠再多聯合幾個郡,那就更好了,在這幾天中,哈休,你就專心幹這個工作,而且再也用不著保密,如果你能夠吸引住公爵的注意的話,那同樣是一件對我們意義重大的事情。不過,其他人不能再和哈休大人聯繫,那會暴露目標的。

“拉盧卡先生,唯有你手中的教會騎士團是我能夠調用的,他們只效忠于教會,公爵作為卡敖奇王國總指揮官的身分對於他們沒有效果。你要保證我在需要他們的時候,教會騎士團隨時能夠出動。”

說到這裏,米琳達轉過頭來朝著郡守大人的那位漂亮小姐說道:“親愛的咪咪,從明天開始你回到魔法兵團中去,你知道應該怎麼幹,你只要耐心等候我的信號就可以了,不過你可要隨時保持警覺哦,我的信號隨時有可能發出,甚至是在大多數睡覺的時間,你必須要自己去尋找一兩個能夠信賴的助手。

“最後,祝願我們大家武運昌盛,馬到成功。”

在總督府另一側的休息室裏面,海格埃洛公爵正聽著手下密探的報告。

“你真的看到他坐著馬車出城了?”公爵問道。

“是啊,在下親眼所見,趕車的正是那車夫卡茲,坐在車上的除了恩萊科先生之外,還有那位貝爾蒂娜小姐,過了一個小時之後,卡茲趕著馬車回來了,原本我們派人騎著馬緊緊跟在他們身後的,但是跟蹤者說,那輛馬車一出城門就變得沒有蹤影了,守城門的兵丁確認他們看到馬車突然間變得透明一般,除了車輪和馬蹄聲能夠聽得見之外,根本就看不見有車輛駛過。”那個部下回答道。

“大師,是魔法嗎?你有沒有辦法破解這種魔法,或者是探測到恩萊科的行蹤?”海格埃洛問道。

“幻術,簡單的幻術,只不過要控制得如此精細,除了恩萊科,沒有人能夠做到。而且他如果有意想要回避我們的跟蹤的話,我也是無能為力的,他對於我,實在是太熟悉了,以至於能夠清楚得捕捉到我的魔法能量,同樣也能夠有效的騙過我的探測。”站在他身後的邪法師特羅德回答道。

“那麼派出巡邏隊,或者是經驗豐富的搜索者,你看有用嗎?”海格埃洛進一步問道。

“恩萊科是這方面的專家,沒有比他更出色的搜索者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海格埃洛陷入沉思之中。

而特羅德則悄悄地退到了房間一角的陰影裏面。透過一扇開著的窗戶,特羅德注視著遠處那燈火通明,熱鬧喧嘩著的地方。

注視著那微弱的但是隔絕他人窺探的魔法屏障。

特羅德的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輕輕比劃了兩下,一道淡淡的幾乎無法發現的煙霧將小廳籠罩了起來,那兩道魔法屏障也被遮罩了起來,一切都歸於寧靜。

現在更加不會有人知道,客廳中正在發生些什麼了。

第五章對決

當黎明的第一絲曙光灑落到斯崔爾郡的土地上的時候,海格埃洛公爵早已經坐在總督府的大廳之中,享用他那豐盛的早餐了。

在卡敖奇王國,海格埃洛公爵早起的習慣是出了名的。

之所以出名,那是因為這傢伙心血來潮的話,會強迫其他那些早晨喜歡盡可能同親愛的枕頭作伴的人,離開他們最愛的大床。

受到海格埃洛荼毒的人中,除了他手下的那些騎士和僕人之外,很多地位高貴的達官顯貴同樣嘗到過這種滋味,甚至包括那位皇帝陛下,也曾經被海格埃洛公爵拖出了他那暖和的被窩。

至於所有人中對此最有體會,同樣也最深惡痛絕的,便是海格埃洛那位最親密的夥伴宰相索米雷特。

索米雷特是出了名的夜貓子,甚至連批閱公文也都是在深夜進行的,早晨是他睡得最香的時候。

大清早起來的海格埃洛今天倒是並不打算吵醒其他人,他一邊享用著早餐,一邊盤算著下午召開的斯崔爾郡緊急會議上,應該怎麼做?

對於會議的每一個步驟,他都要考慮得清清楚楚。

什麼時候出動疾風騎士團?

什麼時候調動哈休手下的騎士?

什麼時候將關在牢裏的那些犯人提出來?

怎樣控制住局面?

如果那些女神信徒發生騷亂應該怎麼對付?

如果貴族們有意見同自己爭吵應該如何處置?

每一步海格埃洛都在腦子裏面盤算的清清楚楚。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海格埃洛總覺得自己少算了什麼。

他的心中始終存在一種預感——他將幾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漏掉了。

而這些事情完全有可能改變一切。

海格埃洛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的腦子裏面檢查著會議的全部步驟。

但是,那個令海格埃洛無比不安的原因,他始終沒有找到。這一切使得公爵越來越煩惱,甚至到了令他食不下嚥的地步。

海格埃洛離開餐桌,他輕輕揮了揮手,一邊伺候著的侍從們知趣的離開了大廳。

空曠的大廳中只留下海格埃洛一個人,只見他在大廳中來回踱著方步。四周一片寂靜,只有那腳步聲回蕩在空寂的大廳之中。

不安,煩惱漸漸在海格埃洛的心中積累了起來,甚至變成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海格埃洛從來不會輕視自己的預感。這種預感曾經無數次將他那被稱作不可戰勝的疾風騎士團,從危險的邊緣拯救出來。

這種預感同樣為他帶來了無數次勝利。

這種預感是他的家族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是伴著那可怕的詛咒,而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獨特本能。

這種預感來自於海格埃洛家族那位英雄的祖先,那位悲劇式的英雄。

海格埃洛從來沒有輕視過自己的預感。因此他一定要找到那可怕預感的根源。

沿著大廳一側的廊梯,海格埃洛走上總督府的頂樓。太陽還沒有露出它的臉龐,天空中還依稀可以看到幾點星光,遠處的群山在灰白色的天幕之下畫出一道淡淡的暗影。

山坡下那茂密的叢林在黎明的陽光下黑壓壓的一片,從樹林的枝杈縫隙間露出那麼一絲微弱的燈光,那是看林人的屋子。

整個成達維爾現在還在沉睡之中,除了總督府偶爾有一兩個窗戶透出燈光之外,也就只有遠處軍神教堂中那始終不滅的祭壇火光而已。

海格埃洛信步走向頂樓西側,靠著欄杆,他向遠處眺望。

那個地方在黎明暗淡的陽光照射下顯得異常的寧靜,茂密的樹林和偶爾從樹木叢中顯露出一角的建築物,以及隱藏在那茂密枝葉底下隱隱約約依稀可見的林間小路,使得一切顯得如此自然和諧。

海格埃洛看著那片土地心中暗自讚歎,真是一塊人間福地啊。

事實上他早已經將有關這一切的情況打探的清清楚楚。對於這個醫院的幾位創始人,他是再瞭解不過的了。特別是那個為他們家做了多年衣服的老裁縫,那更是海格埃洛從小就認得的人。沒有想到這位平凡得無法再平凡,普通得無法再普通的人物,竟然有著如此高超的才能。

而這樣一位高明人物,竟然在自己身邊沒沒無聞了這麼久,最後讓他煥發出如此燦爛耀眼的光芒的,竟然是個剛剛到卡敖奇王國不久的外國人。

這不能不讓海格埃洛感到深深的挫敗感。

現在,當他親眼看到那個他原本一向不注意的小人物,所創造出來的奇跡般的建築的時候,這種挫敗感就更加強烈了。

海格埃洛突然間想到,自己實在是太不注意身邊的一切了。

自己一向想當然的以為,一切都是自己所知道的那樣,什麼東西都隱瞞不過自己的眼睛,自己對於所有的一切瞭若指掌。

但是,面對著那片祥和寧靜的地方,海格埃洛再也不會有那種看穿一切的感覺。

除了在那位老爹身上看走了眼,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事情,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或者是注意到但是卻被忽略過去了呢?

種種疑問伴隨著陣陣不祥的預感,向海格埃洛湧來。海格埃洛向四周巡視著,他的目光掃過所有引起他懷疑的地方,每一處閃爍的影子,每一絲照射到地面的光芒都能夠引得他注意很久。

斯崔爾郡的黎明只有很短的一段時間,太陽迅速從地平線升了起來。

橘紅色的陽光灑在了成達維爾市的每一個地方。

隨著太陽升起,一切都變得熱鬧起來了,清晨的大街上漸漸有人走動,早早打開的店鋪等待著他們第一位客人的到來。

在遠處有一個市場,那裏最早開始熱鬧起來,海格埃洛猜測那大概是販賣蔬菜、魚肉的菜市場。

而那座落在一整片叢林中的醫院,這個時候也熱鬧了起來,海格埃洛看著眼前的一切,也不得不承認,那個給自己的報告中關於這所醫院的描述是多麼的確切。

這裏確實像是傳說中精靈所生活的地方。而那些忙碌於其間的生命女神信徒,也確實有點像守護森林的精靈。

海格埃洛漸漸將目光轉向遠方。

在遠處的一塊坡地上面,那裏修建著幾十座低矮的平房,這些單薄的一層的房屋圍成一個圈,在這些房屋的四周圍聳立著無數直插雲霄的長杆。

海格埃洛注視著這一切,他知道這些精巧的設計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不過同樣也不是他能夠理解的,那是屬於魔法的範疇,對於這些他一無所知。

看著這座即將完全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建築物,海格埃洛紛亂的思緒稍稍平靜了下來。

在剛剛到達成達維爾市的那天,海格埃洛就已經吩咐疾風騎士團將整座魔法兵團駐地圍困起來。

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進入兵團駐地。

疾風騎士團對於他的命令,一向全力去完成,海格埃洛對此相當滿意。

據副手報告,在這三天時間裏面,只有兩撥人出入過魔法兵團駐地。

第一批是給兵團輸送給養的,他手下的騎士們讓送貨的人將物品放在了山坡下面,就打發那些人回去了。至於第二批人,是哈休手下的騎士護送他那位元魔法兵團代理團長女兒,到魔法兵團駐地裏面去。

那是得到自己認可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看著遠處的魔法兵團駐地,海格埃洛思量著裏面正在幹些什麼事情。

是照常進行魔法施展訓練或者是集體冥想訓練呢?

還是在試驗新的威力強大的魔法?

抑或僅僅是在那裏待著什麼事情也不做?

海格埃洛皺著眉頭暗想,如果當初戒備不是如此森嚴就好了。

那樣一來,自己安插在魔法兵團裏面的線人,就可以將裏面所發生的一切,詳詳細細的告訴給自己知道。

現在可好,嚴密的戒備不但使得那些魔法傭兵們無法自由活動,連自己的線人也沒有辦法為自己傳遞消息了。

這確實是件麻煩的事情。

突然間,一個念頭從海格埃洛的腦子裏面電閃而過——被嚴密約束住的不僅僅是魔法兵團,以及魔法兵團中自己安插的眼線。

事實上,用來圍困魔法兵團的,自己手下的疾風騎士團同樣被孤立起來了。

沒有任何人可以靠近魔法兵團,同樣也意味著沒有人能夠靠近疾風騎士團。

疾風騎士團和自己之間被一道無形的真空的牆壁隔絕了起來,一旦發生什麼事情,甚至想要同他們取得聯繫都相當困難。

這種不安的預感瞬間令海格埃洛頭腦清醒了起來,一個原本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可能,從他腦子裏面跳了出來。

萬一,魔法兵團對自己的疾風騎士團發起進攻怎麼辦?

事實上原本海格埃洛從來沒有想到過,魔法兵團會敢於反抗他。那等於宣告對於整個卡敖奇王國的背叛,海格埃洛原本以為沒有人擁有這樣的膽量。

因此,用疾風騎士團將魔法兵團圍困起來,這只是在表面上做給別人看,意圖證明自己全面控制著局勢。

事實上,按照純粹的軍事上的眼光看來,這樣做無疑同讓疾風騎士團送死沒有什麼兩樣。

海格埃洛可不會忘記,正是這支魔法兵團曾經在斯崔爾郡東南的茫茫草原之上,消滅了橫行肆虐的血狐盜賊團。

正是這光輝的一戰,使得魔法兵團一夜之間名震天下,整個卡敖奇王國乃至整個世界為之而震動。

而血狐盜賊團正是同疾風騎士團一模一樣的輕裝甲騎兵團。

同樣的災難會不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海格埃洛心中激蕩起來,他的頭腦飛速運轉起來,而那種不祥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突然之間,一切都豁然開朗了,一個個原本他完全沒有想到,甚至認為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羅列在了他的面前。

而所有這些不可能的事情中,最不可能而又最可怕,最令人擔憂,並且現在看來唯一能夠解釋所有這一切的便是一件事情。

米琳達,這個同自己擁有同樣實力的女人,並不像自己原本想像的那樣,站在自己和她哥哥索米雷特的一邊。

與此相反,這個女人完全處於同自己這一方的敵對立場上,而自己自始至終沒有將這件事情考慮進去。

海格埃洛這個時候深深懊悔,自己將最可怕的對手忘記得一乾二淨。

事實上,整個卡敖奇王國真正令自己嘗試過敗果的,正是這個性格古怪的女人。

在情場上這傢伙是經常的贏家,十次裏面總有七八次是這個傢伙勝過自己。

最令海格埃洛無法釋懷的就是,當年同她進行的那次較量,那場令自己慘敗的較量,那是海格埃洛耿耿於懷的失敗。

雖然僅僅談實力,他同米琳達只不過是半斤八兩,誰都未必勝得過對方。但是他手下的那些騎士們,就遠不是米琳達那些手下可以比擬的。

這些實力上的差距還不僅僅表現在武力的強弱上面,甚至包括戰術的運用。

這個女人的手下都比自己訓練出來的那些只長肌肉不長大腦的騎士強得多。

自己唯一能夠相互探討,幫自己出謀畫策的人,只有特羅德這個邪法師。但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自己派特羅德去探察恩萊科的行蹤了。

在最需要協助的時候,身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這一切令海格埃洛感到無比懊悔。

事實上,這時候海格埃洛已經發現,在他身邊的大多數人都已經背叛了他的陣營。

這其中包括哈休這個自己多年的部下,還有斯崔爾郡上上下下那麼多官員和上層貴族。所有這些人都已經背叛了自己的陣營,他們全都站在了米琳達那一邊。

海格埃洛甚至能夠看到站在米琳達身後,暗中主持著一切的那位皇帝陛下。

這位強大的從來沒有在正面戰場上失敗過的軍事天才,現在總算知道了自己面臨著何等艱難的困境。

現在總算知道,真正的敵人是誰了。

可惜,這一切都來得太晚了。

只要再給他一天的工夫,他就可以將形勢扭轉過來。

只要他早一天想明白這一切,他就可以取得主動權。

但是偏偏他喪失了這寶貴的一天。

海格埃洛總算知道,為什麼他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擁有那種能夠感知危險的天賦,但是為什麼每一代都是以悲劇,以失敗者的身分拉下他們人生的帷幕。

這種天賦本身同樣是一種詛咒,它告訴你危險的存在,但是並不告訴你危險來自何方。

海格埃洛迅速向樓梯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暗自琢磨,也許現在還不晚,也許現在還來得及。

當然,所有一切的前提是儘快回到疾風騎士團中去。只要一回到自己的騎士團中,他就可以命令騎士團進駐總督府。

畢竟僅僅談到戰鬥力,哈休手下的那些騎士根本不是疾風騎士的對手。

至於米琳達和她手下的那些騎士,雖然他們本領高超,但是,數量有限,而自己帶來的疾風騎士團,整整有三千餘眾,數量上遠遠超過他們。

只要一退進成達維爾市,只要魔法兵團無法發揮作用,僅僅談到實力的話,自己這一方仍舊擁有很大的發言權。

不過一切都有一個前提,自己能夠回到疾風騎士團。但是,當他走下樓梯的時候,海格埃洛知道,這並不容易。

樓下原本極為空曠的大廳之中,現在正站著五六個人,他們都是米琳達手下的騎士,每個人緊靠著一扇窗戶,而門口站著的正是米琳達。

今天的米琳達打扮的異常俐落,雪白的長袖襯衫配上一條漆黑的擊劍褲,襯衫的領口和袖子的邊沿縫著滾浪花邊,在她的腰間系著一條黑色的皮帶,皮帶上一左一右各配著一把三尺多長的窄刃長劍。

對於這兩把劍,海格埃洛再熟悉不過了。當年米琳達就是憑著這兩把與眾不同的長劍,和一手詭異奇幻的七殺密劍而奪取聖騎士稱號的。

那把劍名叫星爍,同自己所使用的月波,以及戈爾斯羅所使用的夜魂一樣,是住在萊丁王國的大魔導士卡立特親手製造的。

卡立特精通煉金術,同時也擅長製作魔法兵器,他原本是世界上為人所知的唯一一個能夠製造神器的魔法師,正因為這樣,卡立特被尊為大魔導士。

海格埃洛相當清楚星爍擁有多麼強大的威力。

擁有電屬性的星爍,是三把劍中殺傷力最為強大的,極其擅長進攻,配合米琳達那詭異莫測的七殺密劍,絕對是最強的進攻劍法。

當然自己那把月波劍在身邊的話,海格埃洛並不會在乎米琳達和她手下的騎士們。

水屬性的月波劍是所有劍中防禦力最高的一把。而他所擅長的月華劍法,同樣也是所有劍法中防禦最嚴密的絕學。

月波劍同月華劍法相互配合,想要衝出這幾個人的包圍並不困難。

但是缺少月華劍,海格埃洛可不打算同最兇悍的劍對抗。

“想通了?”看到海格埃洛並沒有任何舉動,米琳達問道。

“想通了。”海格埃洛回答道,他知道沒有必要再對眼前這位魅力無窮的女人隱瞞:“你怎麼知道我想通了一切?”海格埃洛問道,事實上他確實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感興趣。

“我很瞭解你,同樣我也很瞭解你的家族,你們家族流傳著不可思議的能力,你擁有很精准的預感,你曾經在我們面前多次顯露過這種神奇的天賦。”米琳達小姐說道。

“而且,通過我的臥室窗戶正好能夠看到頂樓平臺上的景色,我注意到你在平臺上面的有趣舉動,你知不知道,你在思考的時候,有很多有趣的特徵,因此,當我看到你好像快要想明白了的時候,就只得急匆匆趕過來了,你看,我衣服還沒有穿整齊呢?”

聽到米琳達小姐這麼一說,海格埃洛向四周掃視了一眼。

對於其他的那些騎士,海格埃洛並不太放在眼裏,畢竟等級差了那麼多,那種程度的騎士就是再多一些都阻止不了他的行動。

面前的這些人中,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個小女人。

空手對付這個可惡的傢伙,簡直是一點勝算也沒有,不過就算搶到一件武器,在那把星爍劍面前同樣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不過海格埃洛可沒有幼稚到以為沖回自己的臥室拿到月波劍,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了。他知道米琳達是絕對不會留給他這種機會的。

如果她沒有事先將自己的劍偷走並且藏起來,那才叫奇怪呢。

想到這裏,海格埃洛決定使用他最擅長的突然襲擊。

只見他突然間雙手一振,兩道極為銳利的劍風在彈指之間發射了出去。這可是只有他這種程度的聖騎士,才有能力使用的高級武技。

這種程度的劍風雖然威力比不上魔法師施展的風刃魔法,但是卻具有不需要念咒的優勢,因此施展起來又強又快。

不過,這一次,海格埃洛的目標並不是眼前這些騎士中的任何一位,他將劍風直接射向大廳頂部。

隨著喀喇一聲巨響,房頂的石膏頂壁突然間碎裂開來,碎塊和石膏粉屑四散飄揚。

乘著飛揚的碎屑,海格埃洛的身形急閃,他這次的目標,是離開米琳達最遠那扇窗戶口站著的那位騎士。

對於那個騎士,海格埃洛相當熟悉,大家管那個騎士叫“公子哥”,在米琳達手下的那些騎士中,這傢伙是身手最好的幾個之一。

事實上,公子哥早已經準備好了,對於海格埃洛的實力,沒有人比他們更加清楚了。說實在的,沒有人願意同海格埃洛正面抗衡,海格埃洛的正面突擊是很難抵擋的。

因此,公子哥早已經將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海格埃洛的身上。對於公爵的一舉一動,公子哥都不敢放過絲毫。

因此當海格埃洛向他沖過來的時候,公子哥一點都沒有慌張。

他一挺左手的長劍,隨手揮舞出了一個劍花,同時右手握著的那把短劍同時護在自己胸前。

這套長短相結合的防禦招數,是他的拿手好戲。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同海格埃洛實力上的差距,他並沒有打算,能夠就憑藉這一招擋退公爵。

他只要做到能夠自保便可以了。

但是,海格埃洛的實力顯然還遠在他的預料之上。

在他眼前,急沖過來的海格埃洛化作一串虛影。

當他看清楚公爵的身影的時候,他左手的長劍已經被撥了開來。完美的防禦招式就這樣輕易得被撕開了一個缺口。

公子哥甚至連吃驚的時間都沒有,他總算反應還不慢。一見左手的劍招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只得用右手短劍朝著海格埃洛胸腹之間斜劃了出去。

但是,這後續的一招同樣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只見海格埃洛閃電般曲起中指運勁一彈,正彈在公子哥的那把短劍之上。短劍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斷成了兩截。

到了這個地步,公子哥只得閃身躲避,他已經無招可使,實力上的差距實在是太過懸殊了,儘管他也是一個能夠熟練運用“氣”的騎士,雖然他是騎士中僅次於聖騎士的高位上騎士,但是,同真正的聖騎士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了。

對於後退,公子哥並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他已經盡力了。米琳達手下的任何騎士,都不會將那些無聊的所謂騎士的尊嚴放在心上。

敗了就是敗了,沒有必要死皮賴臉的硬撐。

看到公子哥閃出一條退路,海格埃洛心中極為高興。看來他的選擇是準確的。

對於米琳達的這些手下,海格埃洛還是相當瞭解的,他清楚公子哥的實力在這些人中是數一數二的。

不過這個人的武技是屬於技巧型的,同時腦子也是這些人中比較精細的一個。

對於這種人,海格埃洛見識多了。他清楚,這種類型的騎士面對自己這樣的聖騎士的時候,大多數會選擇防禦性招數。

談到劍術防禦,沒有人比海格埃洛更有資格稱得上是大師了。

因此,公子哥那全力緊密的防禦,在海格埃洛眼中,只不過是一層能夠輕易被捅破的薄紙。

對於海格埃洛來說,越是高明的騎士越是容易對付,因為這些人出手都有一定的規律可循,不像那些武技低微的騎士,有可能會胡亂使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招數。

現在目的已經達到,海格埃洛騰身向視窗躍去。

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人影一閃,一條纖細的手臂向他右肋直切過來。

海格埃洛知道自己最頭痛的麻煩來了——米琳達親自出手了。

面對實力相當的對手,這次海格埃洛可沒有剛才那樣輕鬆了。米琳達可不是剛才那個公子哥能夠比擬的人物。海格埃洛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見招拆招,應付米琳達那猶如狂風暴雨一般的進攻。

兩個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勢均力敵。

這一戰讓周圍站著的那幾位騎士大開了眼界。

事實上,儘管他們都知道海格埃洛和他們的大姐頭米琳達,都是擁有聖騎士稱號的高手,雖然他們早已經領教過無數遍米琳達強悍的劍技了,雖然他們知道自己同聖騎士之間有著極大的差距。

但是,他們從來沒有想到,差距是如此之大。

甚至連那位一招都沒有出完便失手了的公子哥都沒有想到,聖騎士的力量居然是如此高強。

在他們眼前,兩個正在激烈交戰的高手,化作兩道淡淡的幻影,只能依稀分辨出哪一道幻影是屬於大姐頭,哪一道幻影屬於海格埃洛。

這些騎士中本領稍微差點的甚至連兩個人什麼時候過招,怎麼過招都不知道。

“公子哥,你看誰占上風?”一位騎士問道。

“我有什麼資格可以評論他們倆的身手?我在大少手底下連一招都接不下。”公子哥訕訕的說道。

“沒有必要這麼垂頭喪氣,大少原本就只有大姐頭能夠對付得了,大姐頭把我們這些人召來,那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真的打算讓我們對付大少?那她幹什麼還把大少的劍給藏起來?又幹嘛帶著她那把星爍來?大姐頭早已經掌握住了局面。她之所以讓我們這些人站在旁邊,還不是為了好叫我們做個見證,見證她打敗了大少。你們跟了大姐頭這麼長時間,大姐頭那些心思,你們還看不出來嗎?”猴子說道。

聽到猴子這麼一說,其他的那些騎士這才露出如夢方醒的表情。

“照你這麼說,大姐頭有必勝的把握囉?”公子哥問道。

“當然,大姐頭那樣精明的人物絕對不肯打沒有把握的仗,你還不清楚她的脾氣嗎?她的武技雖然強悍狠辣,充滿攻擊性,但是她所謀畫的計策和打仗的風格,同她的武技完全相反,在這一點上,她同大少倒是一模一樣,大少愛用奇襲策略,擅長正面進攻,武技倒是一等一的防禦型招數。”猴子說道。

“單單就實力上來說,大姐頭和大少難分上下,不過你別忘了,現在大姐頭沒有什麼事情好著急的,大少可不一樣,他現在簡直是熱鍋上的螞蟻,好多事情急著去辦呢,僅僅從這點上說,大少便落了下風,再說,大姐頭還帶著她那對劍呢,這讓她立於不敗之地,不過,我猜測大姐頭不會使用那兩把劍,她肯定打算正大光明的打敗大少。”

“正大光明?大姐頭這麼佈置還叫正大光明?”一位騎士說道。

聽到這樣的話,公子哥不以為然得說道:“這麼幹,對於我們的大姐頭來說,已經相當正大光明了。別忘了,大姐頭最喜歡幹的可是設置陷阱,佈置圈套。現在這個樣子,對於大姐頭來說,已經是難得的正大光明了。”

聽到公子哥這麼一說,眾騎士們連連點頭,這倒是相當符合他們眼中的大姐頭形象。

“不過,我看,即便是這樣,大姐頭想要勝過大少也沒有那麼容易吧。”

“用不著擔心,即便不使用星爍,大姐頭仍舊有其他的絕招,那可是大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威力可比星爍強多了,不信,你就問問猴子,他可是嘗到過味道的。”公子哥笑著說道。

“那東西會有用嗎?”那個騎士轉過頭來問猴子。

“……很難說,大姐頭從來沒有展示過那玩意兒的全部威力,到底有多強,誰都不知道,不過,我想,大少同樣也沒有見過,唯一清楚底細的只有大姐頭,不管怎麼說,對於大姐頭總是更有利得多,不是嗎?也許這一點點區別就能夠令大姐頭獲得最終勝利,不是嗎?”猴子回答道。

“反正我們等著看好戲吧。”公子哥說道。

“看好戲?就現在這樣,我怎什麼也看不著呢。”另一位騎士說道。

“誰叫你平時不用功,自己眼力差怪得了什麼人?”大塊兒說道:“現在,大姐頭和大少兩個人全都以指掌代替刀劍進行交鋒,看上去,大少稍稍占點上風,大姐頭攻不進去。”

“是啊,大少的防禦確實沒的話說,要是換我早就趴下了。”猴子感慨的說道。

“我看未必,大姐頭劍招專走偏鋒,詭異犀利,令人難以琢磨,她的出招方位一向刁鑽,特別是那手七殺絕,可以從任何令人難以置信的方位發起致命的進攻,但是你們看,到現在為止,大姐頭還沒有使用過一招那樣子的功夫呢。”公子哥說道。

“那倒也是,大姐頭放著拿手的七殺密劍不用,到底打得是什麼主意?正面攻擊可是大少的拿手好戲。”猴子同樣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起來。

“你們兩個人武功上走的路子同大姐頭一個樣,你們當然沒法知道了,大姐頭最近兩年,劍路正在漸漸往平穩調和轉變,要知道,劍術的偏鋒,即便修煉得再高,也僅僅是偏鋒而已,雖然容易速成,威力也大,但是到了一定程度,很難再有寸進。反而不如,大少那種純正的劍法宗派,只要多一份修煉就可以多一份收穫,底子扎實才能夠起高樓大廈。”

大塊兒繼續說道:“這就像藤蔓和大樹的區別一樣,蔓藤可以纏繞在其他樹木,或者是山沿之上,能夠長得很快,但是沒有更高的大樹或者岩石,蔓藤很難再往上發展。但是大樹就完全不一樣,雖然大樹生長極為緩慢,但是只要努力向上生長,總有一天,大樹能夠高過周圍大多數的樹木和岩石,更何況是那些不得不依託于樹木的藤蔓。

“正因為如此,發現自己在眼前的劍道上再也沒有進一步發展潛力的大姐頭,一直在尋找能夠更上一層樓的辦法,你們看到的在劍技風格上的改變,就是大姐頭努力的證明,我想,那東西的使用,應該也是大姐頭努力的一個方向吧。只不過不知道,那玩意兒對於大姐頭有些什麼幫助。”

“哇,我的天,她已經這麼強了,還要更強,這叫我們怎麼混下去?以後更沒臉見人了。”猴子開玩笑的說道。

“嗨,是啊,看來最近疏於練劍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一個騎士,看來我得努把力了。”大塊兒長歎一聲說道。

“你練武會不會覺得缺少一個對手?我可以幫你哦。”公子哥聳了聳肩膀說道。

聽到公子哥、猴子和大塊兒他們三個人所說的話,其他的幾位騎士搖了搖頭,他們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那兩個連身形都很難分辨清楚的激烈交手著的人身上。

事實上,這時候,海格埃洛正暗暗叫苦。

確實,他稍稍占一點上風,不過,他心裏明白,這一點點優勢,絕對無法彌補星爍劍會給他和米琳達之間帶來的差距。

而且,這一點點差距也不足以將米琳達擊敗。米琳達遠比他預期的更加難纏,這點優勢根本無法令他高興。

以海格埃洛的實力,米琳達手下的那些騎士都能夠看得出來的東西,他難道不會察覺嗎?

對於米琳達在劍技方面的轉變,以及這種轉變所包含的意義,作為聖騎士的海格埃洛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事實上他同樣面臨著差不多的煩惱——武技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快速提升了。辛苦的努力僅僅能夠提高那麼一點點,不過對於這一點點,海格埃洛已經相當滿意了。

畢竟,劍技到了他這種高超的程度,還能夠有所進步,那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在海格埃洛看來,現在的他足可以稱得上是所有聖騎士中的最強者。

而這一切都得歸功於自己那位嚴厲的啟蒙老師,是他堅持自己必須走那種艱難而又進展緩慢,不過卻是最為堂堂正正的劍法修行之路。

有多少人在這種艱難而又很難見到成效的劍術修行面前退卻了。這條坎坷的修行之路能夠堅持走下來的,又有幾個?

不過正是這條坎坷的劍術修行的道路,為自己通向劍道極致的方向鋪出了一條康莊大道。而這一切全都來自於一個並不太懂得劍術的人。

那個告訴自己劍道至理的人本身,並不是一個很擅長用劍的人物,雖然他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強的魔法師之一,不過對於使刀弄搶絕對是個外行。

同樣也沒有人能夠想像,他這樣一個被所有人害怕和唾棄的恐怖可怕的邪法師,居然對“正道”有著如此深刻的認識。

正是因為走的是正道,因此,自己的武技比其他的聖騎士更加高超。

但是沒有想到,今天,在他眼前,米琳達所展現的同樣是那種“正道”的劍法。

這意味著什麼?

海格埃洛突然間感到,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米琳達。

雖然,從小就認識他們兄妹兩人。

有一段時間,他,皇帝陛下,以及這一對兄妹倆甚至談得上是朝夕相處,他們互相都知道很多不為他人所知的關於各自的秘密。

但是,海格埃洛發現,原來他並不真正認識眼前這個女人。

當初,米琳達隱名埋姓拜師學藝,練就一身絕頂劍術,這一切,在他們三個人看來,只不過是這個丫頭好強任性的標誌。

雖然最終米琳達同樣獲得了聖騎士這最高的騎士稱號。

不過,海格埃洛仍舊將這一切歸功於米琳達的天賦。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情。

米琳達改變了她在劍道修行中所走的路子,這只能表明一件事情——米琳達同樣在追求劍道的極致。

那不僅僅是可以用任性好強來解釋的。

米琳達真正成為了自己必須要重新看待的對手。有了這樣的認知,海格埃洛再也不會因為小小的優勢而感到絲毫高興。

更何況,海格埃洛還擔心,從偏鋒轉到正道的米琳達,也許對正道劍法有著比自己更加深刻的認識。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打起十二分小心,拆解米琳達所發出的每一招。

只見米琳達雙掌飛舞,猶如兩把鋒利的短劍,向海格埃洛全身上下要害之處攻去。

海格埃洛倒是守得極其嚴密,身周佈滿了一層厚實無比的真氣,猶如一道厚厚的鎧甲,護住身上每一處地方。海格埃洛所學的劍技是卡敖奇王國開國皇帝、十二英雄之一的劍聖“辛洛安”,流傳下來的武技。

當年的十二英雄大多數都留下了傳人,而他們那一身本領因此得以流傳下來。

不過蒂可羅尼的魔弓術卻因為那把神弓根本不理睬他的子孫,因此而失傳了。

正因為如此,劍聖辛洛安將自己一身本領傳給了自己這位不幸的同伴的孩子。也正因為如此,海格埃洛公爵的家族中每一代的祖先,同卡敖奇皇家都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辛洛安的劍法可以稱得上是最堂堂正正的劍技。

當年辛洛安和同伴一起對抗魔法帝國的時候,他的責任便是保護同伴的安全。因此辛洛安的劍技擁有最為強大的防禦力。

在海格埃洛嚴密的防禦面前,米琳達的猛烈攻擊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不過海格埃洛仍舊奇怪,米琳達有必要這麼堅持不懈的攻擊自己嗎?劍法練到他們這樣程度,應該只需要交手幾招便清楚對方的實力。

米琳達應該相當清楚,自己並不是她那種暴風驟雨一般的攻擊能夠擊敗的對手。

如果換作自己,肯定會放慢攻擊的,也許換一種攻擊方式會更加有效一點,至少用不著白費那許多氣力。

這樣打下去,對於自己相當有利,如果僅僅比賽耐力的話,自己比米琳達有利多了。

不過,海格埃洛並不以為米琳達會犯這種低級騎士才會犯的錯誤。

如果米琳達不是盲目攻擊的話,那麼她就是在通過頻繁攻擊自己,而尋找自己防禦中比較薄弱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米琳達肯定有出乎自己預料之外的殺招。

對此海格埃洛擔心不已,因為他知道,米琳達絕對不會用七殺密劍來對付他。

米琳達應該清楚她的七殺密劍中的那七個攻擊方位,對於自己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弱點。相反她自己會因為太過注重于偏鋒的攻擊,而讓中路出現極大的空檔。

除非米琳達掌握了能夠彌補這種致命弱點的絕技。除非她能夠有把握讓自己絕對難以攻擊到她。

海格埃洛邊打邊思索著米琳達有可能的攻擊方式。

想要讓那七招殺招成功,除非米琳達掌握了比自己更加高超的防禦本領,或者是她的那件襯衫裏面還穿著一件鎧甲。

不過,這應該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劍技可以稱得上是防禦之王,世上只有自己一個人能夠將“氣”練成護身鎧甲形的防禦模式。

防禦不行,那只可能是閃避了,不過同樣是聖騎士,在速度方面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差距。

練到聖騎士的地步,人在體能方面可以開發的所有潛力幾乎都已經挖盡了。

雖然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會存在些許差別,但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差得太多。

聖騎士唯一能夠比個高低的,便是對於氣的領悟和掌握,海格埃洛無法想像米琳達用什麼辦法能夠突破這個局限。

正當他為此惴惴不安的時候,米琳達的出手果然改變了。

原本一直不停搶攻的她突然間停住了那暴風驟雨一般的攻勢,展開那輕靈的身法,圍著自己打起轉來。

看到米琳達攻勢一變,海格埃洛立刻警惕起來。不過他始終猜測不出,這個女人葫蘆裏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身法變幻原本並不是米琳達的專長,米琳達原來的劍法詭異變幻,步法卻非她所長,說到身法還得數自己的

“月影之虛”和戈爾斯羅的“影”。

但是,即便是這兩種絕技用來對付實力相當的聖騎士,同樣是沒有什麼作用的。這種身法只能用來對付實力相差較多的對手。

不過儘管如此,海格埃洛同樣提高了警惕,他打算應付任何可能發生的情況。

只可惜,他作夢也沒有想到,米琳達的出招竟然如此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只見原本繞著自己飛速疾奔的米琳達,突然之間化作無數道幻影,這些幻影從四面八方同時向自己挺劍刺來。

更可怕的是,所有的劍招全都如此真實,隱隱間透著無窮的殺機,令人難以分辨真偽。

剎那間,一個熟悉的印象從海格埃洛的記憶深處浮起出來。

那不正是勝利日祭奠那天,索菲恩王國的那個魔法騎士凱特,所使用過的魔武攻擊術嗎?

當時,那種令人耳目撩亂的魔法和劍技的配合,曾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烙下了深深的印象。

那個時候,自己便意識到這種特殊的劍技,是唯一一種在劍道達到頂峰的時候,能夠將自己的實力,再次推向無限廣闊境界的最佳途徑。

但是,無論是特羅德還是德雷刻絲,甚至連老熊科比李奧對此都無能為力。

正是因為如此,海格埃洛對此早已經死了心了。沒有想到,現在又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展現在自己眼前。

而且這個同樣擁有完美的魔法和劍技配合的人,是實力於自己相差不多的聖騎士。

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湧上海格埃洛的心頭。一絲無奈,一絲仿徨,同時還夾帶著一絲嫉妒。

海格埃洛放棄的抵抗,他知道自己輸了,徹底輸了。

雖然當初在勝利日祭奠後的那次比武中,正是他的指導,使雷爾塔得以破解另一位魔法騎士幾乎一模一樣的進攻。

但是海格埃洛知道,那個僥倖的勝利,是因為對戰雙方本身那極為懸殊的實力。

那個叫凱特的年輕人是比雷爾塔低好幾個等級的騎士,而且,雷爾塔已經漸漸踏入劍道殿堂的大門,而凱特還根本沒有找到通往殿堂的道路呢。

正是因為這樣懸殊的差距,才使得雷爾塔能夠運用劍術至高的真髓,破解掉凱特那不純熟的進攻。

不過,海格埃洛自己知道,勝利來得多麼僥倖。

如果雷爾塔本身的實力再稍微差那麼一點。

如果他發現破解之道再晚那麼一點。

如果凱特在比武中同樣能夠聽懂他指導雷爾塔的那番話。

只要這些假定中有任何一條成立,那場比武的輸家就必然是他們卡敖奇王國。

自從那場比武之後,每當想到這一切,海格埃洛就禁不住心中煩悶。

他知道,儘管這個年輕的魔法騎士在短時間裏面還無法對自己形成威脅,畢竟這個年輕人想要達到自己這樣的境界,還需要多年的努力。

但是,海格埃洛清楚,如果這種神奇的技藝讓任何一個同自己實力相差不多,構得上聖騎士資格的高手獲得,那麼勝利必定是屬於對方的。

因為海格埃洛深刻的瞭解,魔法同劍技的結合,將原本已經達到極限的武技打開了另一道更加廣闊的天地。

站在那個天地的高手同已經達到極限的聖騎士比起來,就猶如聖騎士同其他騎士的差別。

但是,海格埃洛從來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便遇到了這種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對手。

而這個已經遠遠超過自己的人,竟然是一個自己一向都以為極為熟悉的人。

事實上,最最令海格埃洛難以接受的就是,這個人竟然是個女人,一個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人,一個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瞭解的女人。

突然之間,海格埃洛感到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他輸了。

他徹底輸了。

不但輸在米琳達的計謀之下。

甚至連原本自己最得意的武技都輸了。

自己上了米琳達的當,這還情有可原,畢竟,絕對沒有任何人會想到,自己同盟者的妹妹竟然會背叛這個同盟。

但是在武技上的失敗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推脫的。他敗了。

徹底敗了。

[BOOK: 0006 / Chapter: 05 ]

Google:
[INDEX] [BACK] [BOOK]
[INDEX] [BACK] [BOOK]

Thu May 2 08:47:28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