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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71-08
第712章你一定要活下來

「你受得起我一跪嗎？」

楚南冷冷說來，莊不周狂笑不已，「林云小兒，你知道有多少人搶著要向我下跪嗎？別人想跪都沒有機會你太不識好歹了，讓你跪你還不情願」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莊不周語塞，又怒，吼道：「少說廢話，你跪不跪？不跪老夫可就要殺人了」說著，莊不周指尖又激發出一道劍芒，劍芒入體，又一玄冰門弟子吐血倒下

洛纖兒、蝶依仙子、兮兮姐妹，玄冰門還活著的每一位弟子，都睜眼看著楚南，她們想活下去，可她們要活，就要那個豪壯男兒下跪，他的膝蓋骨，就要砸在這亂冰之中

玄冰門弟子對楚南雖然不是很瞭解，可是，林云之名，天下皆知，且眼前，竟然能以一己之力，將那高高在上的武尊，逼得如此狼狽，逼得動用如此卑劣手段

如此男兒，要他下跪，豈不是比殺了他痛苦？

所以，玄冰門弟子的眼神，很複雜；她們想活著，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去求楚南

洛纖兒愈加理解楚南的心情，她心裡的後悔，如滔滔江水，後悔讓楚南來玄冰山，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林云的生命便不會有危險；如果不是她，林云也斷然不會處於這般境地，被人要挾著下跪；如果不是她，玄冰門弟子，也不會遭此大劫

蝶依仙子思索之後，眼露執著，還帶有深情，大聲喊道：「林云，你不能下跪，你絕對不能下跪」語氣透著斬釘截鐵的味道，「這麼一個小人，怎當得起你一跪你還欠我三個條件，現在我用第一個條件，就是你不能下跪」

楚南呆住，蝶依仙子在屢次被他甩掉時，都不曾用過那三個條件，可今天，為了他，她竟然用出了第一個條件，若楚南按照蝶依仙子的條件行事，最後的結果，就是蝶依仙子，亡

而莊不周也呆住了，他的呆與楚南的呆，又不一樣，莊不周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小的初階武王喝斥，登時心中惱怒非常，喝道：「林云不跪，你就要死」

「死就死，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死了，他自然會為我報仇」蝶依仙子滿不在乎地說道，莊不週一愣，遂即指著楚南，大聲笑道：「你說他會為你報仇？他已經自身難保，今天是必死之人，他又怎麼為你報仇？死人會報仇嗎？哈哈哈……」

蝶依仙子隨時處於死亡之境，卻是譏笑著說道：「你以為你能殺得了他？笑話」蝶依仙子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想到的是在凌府時楚南必死卻又頑強活下來的場景，想到的是東嶽城那一場又一場他必定身死魂滅卻反敗為勝的場景，想到的是南宮家那陷入十死無生之境卻反殺了數大武帝的場景；蝶依仙子的心裡唸著：「這樣的男子，怎麼能受如此屈辱？怎能輕易死去？死在這種人的手中？」

「老夫殺不了他？」莊不周再愣，內心正受著比萬千異炎炙烤還痛的痛苦的楚南，也是愣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瞬間還能不能活，蝶依仙子卻是那麼信任他，有一股莫名情緒，在心裡流淌

莊不周反問之後，眼睛一轉，又陰笑出聲，「女娃娃，你打的好主意，你是不是想激怒老夫一舉將林云給殺了？那樣，他就不用下跪了？」

蝶依仙子遞給莊不週一個「白痴」的眼神，卻什麼也沒有說

莊不周自認為猜中，繼續笑道：「女娃娃，老夫告訴你，沒門老夫一定要讓林云下跪之後再死，老夫要將先前所受的屈辱，百倍償還於他」

「技不如人，活該受屈辱」

「你——」

莊不周那矮小的身子，小了，怒火中燒的他，又凌空指去，這一回的劍芒，連刺十人之後，才消失，十個人，又這樣死去

楚南的身子，禁不住地顫抖起來，憤怒的顫抖，心痛的顫抖

「林云小兒，還不下跪嗎？」

楚南盯著莊不周，心裡滿是後悔，後悔沒有在冰光爆出的瞬間，抓住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將莊不周給抓住，而後自爆丹珠，與他同歸於盡

洛纖兒滿眼哀傷，卻是喊道：「林云，你……快走，不要……管我們」洛纖兒這番話，費了好大勁，很艱難地說出來，「快走，記得，記得為我們報仇」

楚南凜神，看著洛纖兒

洛纖兒卻猛地一下，從起來，再不復之前在楚南懷中的嬌小之態，滿眼冰霜，冷冷說道：「他的弟子，絕不能向天一宗的人下跪否則，他在地下，會不得安寧的」

英烈之氣，悲壯之情，從洛纖兒身上油然而生，洛纖兒看著那銳減到不足六百的弟子，一眼哀傷之後，堅毅浮上，往前走出數步，背對著她們說道：「我不強求你們，你們誰要退出玄冰門的，立馬離開這裡，我替你們斷後」

楚南再驚，玄冰門弟子也愣住了

一時間，全場寂靜，只有那莊不周的狂笑聲，刺耳無比，「沒有老夫的允許，你們誰也甭想離開這裡」

妙音上前一步，站在洛纖兒背後，說道：「掌門師姐，你永遠是我的師姐，不論是活著，還是死去」

洛纖兒心裡痛了一下

兮兮與南南相視一眼，走了上來，齊聲說道：「師尊，若不是你將我們姐妹倆撿回來，我們早就喂了豺狼野獸，師尊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我爹爹嫌棄是我是一個女兒，不要我，我沒有家，是師尊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個家」又一個弟子，滿含淚水地走了上來，站在其後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

「玄冰門就是我們的家」

「生是玄冰門的人，死是玄冰門的魂」

……

一句一句又一句，句句真心，句句真情，句句絕然，對生命的絕然

近六百弟子，全都站在了洛纖兒的身後，沒有一個要退出玄妙門，沒有一個要離開這裡，全都一臉肅然地佇立在那裡，手中冰劍已出鞘，萬千怒火直指莊不周

洛纖兒轉過身來，看著一個個熟悉的面孔，心中劇痛，無以復加，開口說道：「你們留下來做什麼？你們知道留下來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死，你們怎麼這麼傻，這麼傻，傻孩子，都離去」

「師尊，我們願意與你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

蝶依仙子看著這一切，心中慼然了，她也往那邊走去，莊不周沒有阻止，因為在一片區域之內的距離遠近，對他這個初階武尊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八百米與八十米與八米，是同樣的效果

最後，蝶依仙子與妙音並排站在了一起，說道：「算上我一個雖然我不是玄冰門的弟子，但我願意和你們，同——生——共——死」

洛纖兒不再言語，眼眸裡有淚花流出，洛纖兒沒有擦去，也沒有用元力，將之凍結成冰，任由淚水流著，遂即，深深鞠下一躬

「師尊」

一躬之後，洛纖兒轉身，森冷聲音迸出，「玄冰門弟子聽令，九玄天冰陣，有進無退，有死無生，殺」

「殺」

一聲應喝，近六百名玄冰門弟子，布起陣來，蝶依仙子不知站在何處，妙音讓其跟著她動而動，且告訴她九玄天冰陣的陣法，蝶依仙子緊跟上去

這一幕一幕，這一切的一切，楚南全都清清楚楚地看著眼裡，心如刀割，如絞痛，似被萬千凶獸廝咬，眼睛裡，滿是一片濕潤，他心裡在唸著：「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站於一群女人背後，讓女人來保護我？下跪，只是我的尊嚴問題，我跪，只失尊嚴，如此而已，可她們能活，能繼續朝看初陽，晚看夕陽；我不跪，我能保存尊嚴，可她們去死了，這樣，又有什麼意義……」

此時此刻，楚南那股要獲得強大力量，讓所有敵人匍匐在他腳下的感覺，從未有過的強烈，比白家村被白澤羽羞辱時要濃上千萬倍，比每一次身臨絕境時要濃上億萬倍……

有強大的力量，楚南就可以不用下跪，不用玄冰門弟子犧牲，就可能直接將莊不周殺死，能夠守護他愛的人，他要守護的人，讓一切變得美好，山還是那座山，人還是那些人，笑容依舊如山花般燦爛

然而，事實卻是，楚南現在的身子極度虛弱，連直直挺立，全都是靠著那不屈意志來支持

「我怎麼能讓一群女人，還對我有大恩，救過我性命的女人，用她們的鮮血和生命，來維護我的尊嚴？我怎麼能？我不能」

「不能不能不能」

楚南心裡在咆哮著的時候，洛纖兒已經帶著玄冰門近六百弟子，還有蝶依仙子，往莊不周衝殺而去，九玄天冰陣中，殺氣騰騰

她們在衝殺，也是在赴死，一去兮便將不復返

「林云，快走，你一定要活著，拚命活下來，替我們六百個生命活下來，為我們報仇，報仇」處於九玄天冰陣的陣眼位置的洛纖兒，冷聲喝來，兮兮與南南也笑著說道：「林云哥哥，記得要活下來為我們報仇哦，要是你沒有活下來，我們就來你的夢裡嚇唬你」

兩姐妹可愛無比，卻是忘了，若楚南沒有活下來，她們又怎能去入他的夢

蝶依仙子也是喝道：「林云，你還欠我兩個條件，現在我一起用了，我要你活下來活下來」說完之後，蝶依仙子朝楚南一笑，笑容絕美，如千萬丈高的懸崖峭壁上的一朵小花綻放

「為我們報仇」

「為我們報仇」

「為我們報仇」

……

一片「報仇」聲中，楚南落淚了

淚水中，還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