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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 Number: 0041-03
第三百八十九章菲力浦‧黛麗‧落雪 (完整版)

　　菲力浦回到了公爵府城堡裏之後，立刻讓人把城堡裏的幾個裁縫叫來，私下裏交待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後派人把她們送到了路易絲公主下榻的商會去了。

　　隨後，阿爾法也暗中帶了一批人在商會的周圍暗中監視著。每隔一個時辰，都會立刻派人把消息送回到公爵府裏。

　　讓菲力浦放心的是，似乎一個下午，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在這種時候，路易絲公主跑到西北來幹什麼？對於這個問題，菲力浦雖然有些想不通，不過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關鍵的問題是……黛麗！這個未來的王妃，她來幹什麼？

　　菲力浦可不是頭腦簡單的人，他雖然得到了情報是，黛麗小姐是路易絲公主的好友……可是，別忘記了，黛麗不僅僅是未來的王妃，而且，她還是現在帝國內公認的，鬱金香公爵最大的政敵，雷神之鞭軍團長阿爾帕伊將軍的妹妹。

　　身為藍海先生的優秀弟子，菲力浦不僅僅精通政略謀略，對於帝王之術也頗有研究。

　　從阿爾帕伊如彗星一般升起的時候，菲力浦就準確的判斷到了攝政王這麼做的用意。

　　平衡，帝王之術最大的關鍵，永遠都是——平衡！

　　在那個時候開始，菲力浦經過仔細的分析之後。就立刻向杜維提出了自己地建議︰杜維的那份指責阿爾帕伊搶功地軍報，就是菲力浦親自操刀寫的……

　　…………

　　就在那天晚上。年輕的幕僚菲力浦，對杜維說了一番極富遠見的話。

　　“公爵大人，從目前來看，您的實力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了！爵位上，您已經是公爵！在除直系皇室不得封王的法律之下。您的爵位已經到達了頂峰！從官職上，您擁有了上將軍銜，還有魔法師學會委員，魔法學院分院長，西北戰區總長……這樣的官職來看，也可謂是位極人臣！同時在帝國之內，擁兵十萬，重要的是，您還擁有了堪稱超越這個時代的空中武器優勢！而對外。更有羅林家族做您的強援！您想像一下，假如您是皇帝，您會願意看到自己的手下出現這樣的‘強臣’嗎？而且還是一個一枝獨秀的‘強臣’！之前辰皇子剛剛上臺，豎立起您這個‘新人王’出來，是為了展現他身為新一代君主的雄心和開拓創新的意圖，也是為了打壓那些老臣。可是，現在隨著他的地位穩固下來。帝國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了，那麼您如果過於強大的話，就會讓帝王感覺到不穩了。不管如何，我們這兩年多來，在西北可謂是鋒芒盡露……雖然我已經建議您，在這次西北平滅西北軍團的時候，把殲滅古華多羅的軍功讓給了別人……但是看來，攝政王依然並不放心。阿爾帕伊。就是君王做出了對我們限制的一枚棋子。而接下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面的這十年，將會是新生的鬱金香家族興旺或者衰敗甚至破滅的最關鍵的時期！”

　　說到這些的時候，菲力浦對著杜維深深彎腰下去，然後這個年輕人忽然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語氣淡淡笑道︰“大人，我已經效忠於您了。我可不希望我的老闆這麼快就倒臺啊。”

　　隨後菲力浦給杜維分析出了他的幾個危險的致命弱點︰

　　“第一，是您的地位！您現在的地位實在太高了！地位高。雖然是一件好事。但對於您來說，就是一個極危險的雙刃劍！因為您的年紀！！的確，現在帝國內，單純從地位來說，還有老宰相羅布斯切爾在威望上可以和您抗衡。但是別忘了，羅布斯切爾大人，今年已經七十了，可您……才十八歲都不到！從正常規律來說，您的政治生涯，至少還有五十年以上。可是您的地位已經到達了一個人臣能擁有的一切頂峰了。我鬥膽請問您一條︰公爵大人，請問，未來的幾十年內，如果您再給帝國做出了什麼貢獻，攝政王他應該拿什麼來封賞您呢？難倒真的裂土封王？或者……讓出帝王的位置給您？這些都絕對不可能的。攝政王或許現在很賞識您，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君王，而且還是一位有抱負有野心的君王。

　　第二個弱點，您的兵權！以一個貴族的私軍來說，我們鬱金香家族現在擁有近五萬的軍隊，也已經是一個貴族所能達到的極限了。雖然還沒有超過帝國的法律規定數量，但是現在恐怕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我們的軍隊的戰鬥力有多強大。我可以直接地說，如果算上我們擁有了那些超新的武器和戰鬥兵種，我們的五萬軍隊，就算是遇到了帝國最強大的主戰軍團，都有一戰之力！至於其他的那些地方守備軍，就連提都不用提了。我記得您曾經能夠說過一句讓我很佩服的話，叫做‘睡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換了是辰皇子，難倒對於自己手下的一個貴族擁有這麼強的武力，就那麼放心嗎？

　　第三個弱點，您的富有！就算是我，也不得不對您嘆服一句。公爵大人，您恐怕是帝國開國千年以來，最擅長斂財的人了！而且您賺錢的速度，幾乎是堪稱奇跡！從您十四歲開始，到現在，短短的四年時間，您已經擁有了大陸最強的財力！無論是您創造出的那麼多產業，那麼多奇跡，甚至還有我們從南洋席捲而來的財富，恐怕是帝國千年以來，沒有人賺錢能比您更快了。可問題就在這裏……如果您單純的有兵，那麼帝國還可以用財政錢糧來鉗制您，可您卻……又有兵，又有錢糧。又有地盤……這三樣結合在一起，哪個君王能放心？

　　第四個弱點，您的對手！這才是最讓我擔心的一點！歷來在政壇中，不怕你強大，就怕你沒有對手！因為一旦你沒有了對手，就會引起君王的顧忌。我曾經仔細研究過兩年多前的那場政變，又曾聽我的老師藍海先生分析過皇室的鬥爭。現任皇帝陛下奧古斯丁六世。當年就曾經捧過他的大兒子亞文皇子，可惜，老皇帝還沒有老，大皇子就長大了，因為害怕大皇子會提前搶班奪權，老皇帝才會捧自己的小兒子辰皇子起來。其實老皇帝未必就真的很喜歡辰皇子。只不過利用他來平衡大皇子罷了。

　　可看看您現在。帝國之內，有可以平衡您的政敵嗎？

　　這原本是我最擔心的一點。我甚至暗中擔心過。假如帝國之內再沒有出現什麼能和您為敵的政敵的話，那麼恐怕不出三年，您的強大，就會引起攝政王的恐慌了！是恐慌，而不僅僅是猜忌！大人。如果那個時候到來的話，攝政王會毫不猶豫地打壓您。甚至是，採取一些激烈的手段！

　　幸好，現在攝政王並沒有想動您的心思。而是給您‘找’了一個政敵出來。這樣的舉動，可以說是很聰明。而且，對您反而是一種安全！因為這個舉動，卻反而表明了，攝政王他還想繼續重用您。而不是用完了短期內就卸磨殺驢。我給您的建議是。不管咱們的這位攝政王如何捧這位新人，您都要好好地‘配合’。攝政王的意思，就是希望我們鬥。那麼我們就鬥給他看。只不過，這鬥的過程之中。我們要佔據主動權。掌握形勢。那麼就一切安枕無憂了。”

　　這一番言論，毫無疑問，可以說是極高明的政治手腕。這些理論性的東西，可以說是藍海大學者調教弟子的傑出成果。而同時，年輕的菲力浦，在西北的三年時間，也終于成長成為了一名出色的真正的幕僚。

　　這種高屋建瓴的策略，很受杜維的賞識。可菲力浦這個年輕人的才能並不止於此！

　　在為杜維設定了這個大的總體規劃之後，菲力浦並沒有忽略細節。

　　“大的方向，基本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但是我們也要對這位‘政敵’格外地小心！畢竟，公爵大人，我要提醒您，人人都是有野心的！對於我們來說，和政敵假打假鬧幾下，讓攝政王放心就好。可是於這位政敵來說……人家未必就甘願給我們當陪練呢！現在我們的爭奪，不僅僅是普通的爭鬥。說得明白一些，甚至可以說是帝國未來幾十年內，誰能成為整個帝國第一豪門家族的爭鬥！現在看來，您是佔據了一些優勢，可是對方也不是沒有機會！我剛才說了。人都是有野心的，難保對方不想趁著這個機會，真的把我們鬥下去！所以，我們對于阿爾帕伊這個傢伙的家族，要格外地小心！”

　　這番對話，是在西北大戰剛剛結束的時候，某一天夜晚裏。菲力浦把自己的全盤心思端給了杜維。

　　而現在，事情的大體發展。基本都符合了菲力浦的設想。

　　可惜，唯一的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就是來自於這位黛麗小姐！

　　當攝政王在帝都宣佈自己的婚姻大事之後，僅僅不到三天。消息就已經飛快地傳遞到了西北。

　　菲力浦立刻對這個消息做了充分的研究。

　　在他看來，這個消息，對杜維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阿爾帕伊的家族已經註定了要成為杜維的宿敵了。而這個宿敵的家族裏，出了一位王妃……一位以年輕美貌多才而著名的王妃。

　　這對於杜維來說，就是一個隱患！

　　雖然攝政王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君主，而且娶這位黛麗小姐，擺明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政治婚姻。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是很難說的。攝政王辰皇子在帝都就是有名的年輕多情。而這位黛麗小姐也是南方貴族圈裏首屈一指的美女。美麗而多才，難保將來，攝政王就不會深深地愛上這位年輕的小妻子。

　　到時候，只要時常吹吹枕頭風的話，那麼就算一個男人再有主見。這麼日復一日的潛在影響，都是對杜維很危險的。

　　而且……不僅如此。菲力浦看得更遠！

　　身為藍海的弟子，菲力浦對帝王之術的研究，深得藍海的精髓。他甚至早就對現在的皇室做了精心的分析。

　　在他看來，最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未來的皇儲!

　　現在攝政王才二十多歲。他雖然有了一個兒子查理皇子，可是攝政王年紀還這麼輕，未來的幾十年內，難保這位新的黛麗王妃不會生下新的皇子，假如新的皇子更聰明，更得攝政王的喜愛呢？

　　還有一點。現在攝政王的王后，並不是出身什麼豪門大世家——這很容易理解。畢竟當辰皇子第一次結婚的時候，他還很年輕。那個時候，帝國皇儲之爭之中的紅人是大皇子亞文。那個時候，大多數豪門都站在大皇子的身邊，很少有人會把寶壓在辰皇子的身上。辰皇子的現任王后，只是一個中等貴族家的女兒。

　　將來，萬一黛麗王妃生下男孩之後，未來的一代皇儲之爭，現在的查理皇子，恐怕缺少母親的大家族的支持。

　　而黛麗王妃就不怕了。他的家族在南方極有勢力。而且阿爾帕伊還是軍團長！擁有帝國重大的軍權！！

　　好。就算攝政王不會輕易動心……可是，別忘記了前車之鑒！！

　　現在攝政王才二十多歲。他的長子查理王子聽說很聰明。可如果二十年以後……當查理王子已經三十歲的時候，正是一個男人最渴望建功立業的年紀！而那個時候，攝政王辰皇子，也才不到五十歲！正式一個君主最成熟最有想法的巔峰年紀！

　　說不定，恐怕會重演老皇帝奥古斯丁六世的故事：為了避免成年的長子想搶班奪權。就故意捧自己的小兒子出來……

　　雖然大家都說現在的攝政王比當年的老皇帝奥古斯丁六世要英明的多。

　　可關係到王位的事情，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所以。在未來。阿爾帕伊將軍的家族，已經成為了杜維最大的假想敵了！

　　而菲力浦對這個家族也做了充分的研究。

　　尤其是這位未來的王妃黛麗小姐。

　　雖然從得來的表面情報。只是展示了這位黛麗小姐多麼年輕美麗。還擁有藝術才華和天賦……但是菲力浦，卻從搜集的大量的資料之中，看到了一絲極為不尋常的蛛絲馬跡！

　　搜集來的情報，足足在菲力浦的房間裏放了整整一個抽屜。其中情報之中，講述了黛麗小姐昔年的幾件細微的事情，讓菲力浦極為關注！

　　第一件事情，在去年的那場南方雪災之中，不少地區的災民發生了暴亂，雖然帝國也採取了一些賑災的措施，可是因為道路被毀，錢糧無法順利地運送下去。饑餓的災民發生了一些動亂。甚至一些地方，災民圍攻當地的貴族，搶奪糧食錢財。

　　而這個時候，這位黛麗小姐，把自己全部的首飾捐獻了出來，結果使得當地的人們對這位小姐的善良極為感動。就連那些災民，都把他當作女神的使者化身一樣。稱頌這位黛麗小姐的仁慈。

　　可菲力浦卻冷笑！

　　捐贈了首飾？開什麼玩笑！一個貴族小姐的首飾，能值多少錢？更何況，這位黛麗小姐，平時還是以“崇尚生活簡樸”的美德而著稱的！一個“簡樸”的貴族少女，她的首飾能價值多少錢？

　　一萬金幣？兩萬金幣？

　　這麼點錢，對於捐贈來說，只能算是一個並不起眼的數字。可偏偏讓人深思的是……這次南方的雪災，帝國裏也有不少貴族相應教會的號召而捐款，捐贈十萬幾十萬的大有人在！

　　可是，誰記得那些人的名字？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隻捐贈了幾件首飾的女孩，名字卻幾乎傳遍了大陸南北！一時之間，聲望無兩！

　　一個貴族少女捐贈了幾件首飾。原本不算什麼大事情，可為什麼卻消息能傳播得這麼廣？

　　如果說其中，沒有人暗中造勢，暗中故意傳播，那麼打死菲力浦都不信！

　　說的很明白。就四個字：

　　收買人心！！

　　第二件事情，則是資料卷宗之中記載的。發生在幾年前。當時這個家族裏，族長準備決定家族未來的族長繼承人。而當時這個家族裏呼聲很高的年輕人，並不是阿爾帕伊將軍！當時的阿爾帕伊，還只是一個地方守備軍裏的副統領軍官而已。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這位黛麗小姐卻站了出來。支持她的哥哥阿爾帕伊。有了她這位眾多貴族青年心中的愛慕女神的支持，阿爾帕伊頓時得到了很多貴族的支援，擁有了廣泛的人脈！

　　雖然這種手段，在菲力浦看來，略微有些幼稚。可是，對於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女孩來說，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這些事情，說明了什麼？

　　黛麗這個女孩子，絕對不是傳說之中的單純的美麗善良擁有藝術天賦的簡單女孩！

　　在菲力浦心中，這位黛麗小姐是年輕美麗，同時很有心計，懂得收買人心，懂得用手段的一個女子！

　　而現在，這麼一個女孩，即將成為王妃，可以近距離影響攝政王的人。

　　這個女孩，現在還忽然來到了西北！

　　她來幹什麼？

　　單純地陪公主來？

　　打死菲力浦都不相信！

　　擰著眉頭，菲力浦陷入了沉思。他一遍一遍地翻看著下面人送回來的報告。

　　甚至守護在商會外面的阿爾法先生的人送來了好幾份報告，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無非就是商會裏出來了什麼人，去哪里採購什麼東西。見了什麼人……都是一些日常普通的事情。

　　其中一條消息引起了菲力浦的注意。

　　黛麗小姐的一個侍女，被菲力浦的手下發現去了城裏李斯特家族的商會駐地——這並不奇怪，菲力浦知道路易絲公主是和李斯特夫人有交情。來到了西北，聯絡一下好友也是正常。

　　可值得注意的是，這個派出來的侍女，去了李斯特家族的駐地之後，卻又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城中的光明教會宗教所。

　　而且，就在那個侍女離開宗教所之後，一直住在宗教所裏的那位聖女殿下，立刻出門，前往商會去做客去了！！

　　也就是說，這位聖女殿下，是這個侍女送了消息之後，才去拜見路易絲公主的！

　　路易絲公主自己是絕對不會派人邀請聖女的。畢竟路易絲公主和辰皇子是一個母親生的。而聖女的父親大皇子亞文，是死在辰皇子的手裏的！兩個人的關係絕對不和睦。

　　那麼。就是那位黛麗小姐，悄悄地派人去請了聖女？

　　這個黛麗，她到底想做什麼？！

　　菲力浦英俊的臉龐，忽然閃過了一絲陰霾。這個年輕人，已經建立了充分的自信。他相信自己的智慧，努力地思索著這個問題。試圖把幾個人聯繫起來思考……

　　而這個時候，不經意地，他的腦海裏忽然生出了那個名字叫落雪的傢伙的影子。那個看上去近乎完美的人！

　　“我怎麼忽然想起了那個傢伙……雖然他的來歷有些可疑，但是……為什麼，我心裏總有一種覺得這個人很危險的感覺呢。”

　　陡然之間，菲力浦忽然一下就跳了起來！

　　瞬間，他心裏想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可能性！